第五百零九章 情深是这样让人难受的么?
封宬不知为何小甯与魏晗的事会牵扯到云落落的这段记忆,但是,只要她想说,他就会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去听。
“我们跟着观主下了山,瞧见他先是去镇子里最好的一家卖画的铺子,用三张招财符,换了一幅画。然后又去了一家琴坊,之后抱了一把琵琶出来。”
“大师兄愈发认定观主是在偷摸做坏事,就一心想跟紧观主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可是好像跟得太紧了,却叫观主发现了。然后,我们就没了观主的行踪。”
守在门口的赵六听得一时有些啼笑皆非,心道,大师兄还真是……挺笨的。
然后里间又传来云落落的声音。
“可是大师兄不甘心,费了好大的功夫,做出了一个追踪符,真的在镇子外二里的一个驿亭里,找到了观主。”
封宬直觉这后头必然是什么不妙的事情。
果然,就听云落落说。
“可是,我们找到观主的时候,却发现,观主跪在驿亭里,抱着一个……已经死了的娘子。”
“!”
赵六一震,原本挺有意思的画风陡变,吓得他差点没转过弯来!
倒是白影几个常听云先生说故事的,纵使内心崩裂,可面上却保持了十分游刃有余的‘镇定’。
白影甚至还安抚地拍了拍赵六。
“……”
赵六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门内,封宬轻轻地握紧了云落落的手。
他分明听出了这小丫头话语里的难受,可是,她的语气却依旧是平静的,甚至连眼神,都淡宁得近乎冷清。
仿佛所说之事,已远离她,抽开她,是另外一桩与她毫无相干的陌生。
封宬想到了那个图腾,心头微刺。
就听云落落继续说道。
“那亭子里,除了观主,还站着一个娘子,穿着很漂亮的裙子,可是背着光,戴着帷帽,我跟大师兄都看不清她的模样。”
往昔的一幕翩然浮起。
两个小小的孩子躲在驿亭外一里地的地方,听着传音符传回来的声音。
青云抱着毫无生机的娘子哑着嗓子朝对面的女子道,“我许的心定的情受的因果,皆是淮娘,此一生,便只有她一人!你杀她又有何用?不如来杀我!”
那娘子好像哭了又好像没哭,兜帽下的声音透过传音符显得几分凄厉又不甚清晰,她说:“我杀你?我为何要杀你?青云,你果真还不明白我的心意么?”
“你的心意?!”
从来都是吊儿郎当的观主忽然失笑癫狂起来,“你藏头遮面,冒替她人,骗我信任的心意么?”
“青云!”
那娘子忽然厉喝出声,“你为这么一个无用之人,居然这样怀疑我?!”
“怀疑?”青云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娘子,“我亲眼见你让人给她喂了毒,你居然还说我怀疑你?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何人!”
戴着帷帽的娘子忽然沉默下来。
观主的脸上却露出了惨白的笑容来,“看,到如今你也对我示不得名姓,露不得身份,你到底想要从我这,得到什么?”
帷帽下的娘子在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后,终于慢声说。
“你随我入京……”
“哈!”
似是早料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观主忽而笑了一声。
那娘子的声音却陡然急了,“那个破道观有什么好?你随我入京,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如今这世上,绝无有人及你之玄术!你不该在这样的地方埋没浪费!青云,你听我的,入了京,我,我嫁于……”
最后一个字没说完。
观主却突然抱着怀里死去的娘子站了起来,脸上的失望,绝望,无助,惨淡全都不见。
他冷静得像灵虚观里那座完全不受外事侵染的石像,淡淡地说道。
“劳烦娘子这样用心,竟不惜以美人计来设计贫道。可惜贫道不过就是个只会满嘴胡言的江湖骗子,受不起娘子这样的手段心思。还请娘子另请高明吧,贫道告退。”
“青云!”
那娘子眼睁睁看着观主抱着人走出驿亭,忽而大怒,“你就不怕我烧了你的道观?”
观主的脚停了停,却没回头,只唤了声,“淮娘。”
那娘子陡然停住僵住!
观主却再也没多说一个字,只越走越远。
第五百零九章 情深是这样让人难受的么?
大师兄立即跟上,云落落慢了些,走在后头,不知为何,回头看了眼。
就见那娘子,弯腰,从亭子里捡起了一把琵琶。
抱在怀里,抬手一拨。
弦音透过驿亭,悠悠扬扬地扩散开来。
云落落忽然想起,这个音,在他们有一次捉妖回道观的路上,好像是听过的呀!
那时,观主躺在干枯的牛车草堆上,笑眯眯地同他们说。
“能弹此音者,定然不俗。”
云落落正想得出神,忽听耳边传来温和问声,“之后呢?”
云落落陡然从飘逸的记忆里挣脱回来,想了想,道,“后来,观主将那个娘子葬在了镇子外的一个风水很好的地方,然后……立了个无字碑。”
“无字碑?”封宬问:“不是说叫淮娘么?”
便是云落落叙说的并非完整回忆,甚至夹在了孩童时期破碎的感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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