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他挤身进去,又锁好门,这才转身去看那歪在几案上的沈却,他一手托着腮,一手捧着酒杯,案上连盘花生仁都不见,只有酒水一杯一杯地灌下肚。
  “怎么一个人躲在屋里喝闷酒?”林榭忽然开口。
  桌案边上的沈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让酒水呛到了,偏头猛咳起来,一张脸呛得通红。
  林榭上前几步,伸手拍了拍他后背,等他顺过气来了,才又开口:“你学坏了,和人学起吃酒来了。”
  沈却抖一下,甩开他手,他就是吃醉了,也还是很恨他。
  林榭也不恼,那只手都攀上来,在他后颈上的牙印旁又搓又揉,闹得那一圈肌肤比那破了皮的伤处还红。
  沈却心里烦死他了,带着椅子往旁边挪了一挪,又重重打掉他手。
  “怎么这么凶?”林榭一副委屈模样,好像方才那欺负人的手并不长在他身上,他嘴里委屈,手上却使劲,攥着沈却手腕重重一掰,就着他手吃了口酒。
  “屠苏酒?”林榭皱一皱眉,嫌弃道,“甜死了。”
  沈却寻常滴酒不沾,屋里自然也不储酒,这坛屠苏酒是元日时府里统一送的,元日那天他没来得及尝,便藏在床下了。
  他不胜酒力,几盏便醉了,更何况这会儿半坛子已经落了肚。
  见林榭抢他酒喝,沈却抬手一把将那酒坛子藏进怀里,可惜那酒坛子没封盖,他又抢得急,酒水洒出来,在他胸前濡湿了一大片。
  “喝傻了吧?”林榭笑起来,“这破酒有什么可宝贝的。”
  他没见过沈却醉酒,黑圆的一对杏眼亮晶晶的,两边脸颊与眼角绯红一片,像是被丢在田里晒了一整日,有几分质朴的憨傻与可爱。
  沈却不答话,吃多了酒,他身上难受,心也难受。
  他以往还不明白,为何这世间有那么多人好酗酒,如今才知道,清醒时人活得太疼,是要借着酒来醉梦一场的,灌到脑子麻木,便没那么疼了。
  林榭看他连眼皮子上都泛着红,于是情不自禁贴上去,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尝到一嘴又苦又甜的酒味。
  沈却吃痛,一把将他推开。
  “你哪里我都碰过了,”被推开的林榭又凑近,抵着他鼻尖,唇与唇只有两寸不到的距离,“碰一碰嘴,又有什么?”
  他的语调轻浮,一句话便勾起沈却那不敢仔细忆起的记忆。
  “凭什么?”他忽然抬起手,望向林榭的目光如刃,像要将他剥皮抽骨,“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林榭稍稍一怔,他还是头一回从沈却眼里看到这样极端而锋利的情绪,往日里他就是恨极了,也只是瞪着人,温驯得像是没有棱角。
  “凭什么啊。”他的手势低下去,人像是被抽去了脊骨,软软地倒下去,伏在那几案上,红着眼眶,却不哭,只是看起来比哭还要难过。
  凭什么这世间千万人,偏偏老天就选中了他,让他爹嫌娘厌,要他口不能言,又赐罪给他这样一具下贱身子!
  为什么、为什么他都这样了,分明日日都循规蹈矩、安分守己地活着,却还要招来这样的人来欺负、践踏他。
  林榭忽然伸出手,将他垂在额前的乱发往后拨,乌黑的发丝与他纤长白皙的指节交错,如白雪上翻倒了炭盆。
  哑巴那双微湿的眼被迫露出来,长睫打着卷,沾着几分水汽,林榭心跳一紧,那无边无际地欲望再度烧了上来。
  想狠狠地欺负他、**他,把他撕碎了,每一寸都会变得很泥泞,然后这又倔又硬的哑巴会变得柔软,红着眼和脸,变得像一块有生机的石头。
  恨他便恨他吧,林榭一点也不在乎。
  于是他掰过他下巴,逼着他仰头,两方灼烫的呼吸碰在一起,那哑巴竟然也回应了,像家兽露出了一点点犬牙,发泄般地撕咬。
  借着酒兴同心里那把火,两人拥吻起来,唇舌交碰,点起一把欲望的火。
  昏暗暗的烛光旁,林榭将他一整个人从腿间抱起,将他扛在肩上,像扛着得手的猎物,而那意识迷离的哑巴则乖乖倒在他背上。
  将那哑巴欺压在榻上时,林榭瞥见他唇动,明明发不出声音,却还要说话。
  他凑上去,看他口型,只一眼,便明白了过来。
  他说的是:“弄疼我吧。”
  林榭觉得自己脑子里有根弦,崩然断裂,惹得他也像吃醉了酒,那点残存的理智荡然一空,心里只剩下了野兽般的欲望。
  翻来,又覆去,榻上只有云和雨。
  沈却像被困在了寒冬里,四下都是万里冰河,走了千万里,才终于找到了这把篝火,明知会被烧成灰,可他还是自虐般地扑了上去。
  反正已经够难过了,再疼点又怎样呢?
  第二十五章
  晨起时远志替他去校场告了假, 沈却实在是起不了身,宿醉和一夜纵欲的结果, 比着了风寒还难受, 浑身上下的骨头像是全散了架,动一下都疼。
  林榭是个混蛋,昨日到了后半夜里, 酒意渐渐褪去,沈却留着几分意识, 推着那人前胸, 要他出去,可林榭却不肯,恶劣地把东西都留在了他肚子里。
  虽然从前听大夫说过, 他发育不全, 这样残缺复杂的身子,恐怕未来也很难育有子嗣, 可他却还是害怕, 扶着床架爬起来,要去院里打水沐浴。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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