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之前白家的那处宅子?”毛阿英,也就是为顾昭指路的青衣妇人瞪大了眼睛重复了一句。
  顾昭点头,“屋子的前主人是姓白。”
  毛阿英一拍大腿,“哎哟哎哟!小郎你被骗了,那处宅子可住不得人。”
  旁边的几位妇人帮腔的附和,“是极是极,阿英没有骗你,那处宅子住不得人嘞!哪家的保人做的保?小郎快寻他去!”
  在一众妇人中,毛阿英点头,她神神秘秘的看过周围,见天光还亮堂着,这才压低了嗓子,声音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一般。
  “白家那屋子啊,它闹鬼!”
  其他几人倒抽一口凉气,有人拍着毛阿英,说她胡闹,这黄昏逢魔时候,那是万万不能说鬼的。
  不过,再看向顾昭时,大家伙儿眼里都是担心了。
  这般俊俏的小郎,偏偏还没半点肉,要是被那等恶鬼叼走,哎呦呦,想想都让人心疼。
  顾昭:“没事没事,我寻人瞧过了,那屋舍干净着呢,多谢各位嫂子和婶子了。”
  时辰不早了,顾昭又寒暄了几句,抬脚便往毛阿英说的俞家食肆方向走去。
  ......
  顾昭走后,忙活的几位妇人又唠叨开了。
  “这年纪小的,就是胆子大啊。”
  “谁说不是呢?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叫做初生牛犊不怕虎么,这小郎一家便是如此,唉,那白家有鬼的事儿可不是浑说,我可也瞧过呢。”
  说着,她绘声绘色的说起了白家闹鬼的事儿。
  像是什么雾气蒙蒙,半夜锣鼓突然的响起,还有那飘在半空中的水袖衣裳......
  甜水巷的井水突突突的往外冒得更厉害了。
  老井五步远的地方,一株老树摇摇摆摆,上头系了红条的枝干随着风动了动,好似听着妇人们的话,它有些羞愧的在掩脸。
  而那井水突突突,倒像是在生着闷气。
  不过,大家伙儿见到井水冒得厉害,不见意外,反而有些欢喜。
  这是他们甜水巷的井水有灵呢!
  这时,一个猫儿嘴的老太突然想起什么事,侧头对毛阿英说道。
  “阿英啊,你不是说你那阿姐家的小子夜里经常惊啼么,让她来咱们这儿,认咱们这儿的老树和甜水井做干亲啊,唤声阿爹阿娘。”
  毛阿英迟疑,“这,远了一些。”
  “是是,我记得阿英的姐姐嫁在祈北郡城,是远了一些,是唤做山珍是吧,嘿,毛山珍,一听就是家里宠着的。”
  毛阿英点头。
  “嗐!”老太摆手,“远一些有什么干系,要紧的是娃娃啊,咱们甜水巷除了井水甜,这认干亲也是出名的管用。”
  “远的不说,之前白家那大房夫人的娃娃,小的跟猫儿一样,奶都没劲儿喝,不也是认了干亲,娃娃才好了许多么!”
  毛阿英被劝住了。
  “成,我明儿给阿姐去一封信,把这认干亲的事儿和她说一声。”
  “唉,我那外甥太容易吓到了,动不动惊啼,之前家里棺椁多摆了几口,他都吓得厉害,姐姐还把那棺椁卖了一口,惹得亲家公生了好大的气呢。”
  大家伙儿意外,“怎地就要多摆棺椁了?”
  毛阿英叹气,“嗐,还不是之前那王爷和王妃不做人,还好有小郡王,不然,我那阿姐说了,整个祈北郡城都得搭进去。”
  大家伙儿恍然记起祈北郡城的灾祸,跟着感叹几句。
  片刻后,大家瞧了瞧日头,陆陆续续归家。
  ......
  第99章
  毛阿英是个利索性子的妇人,心里搁着姐姐家外甥认干亲的事儿,她辗转了一个晚上,没有睡踏实。
  天刚蒙蒙亮便睁开了眼睛,索性起身不睡了。
  捡柴,烧火做饭,汤罐里煨着一锅的水,饭熟了,汤罐里的热水也就煨热了。
  这水不能喝,不过是用来洗漱的,清冽的水净了面,这一夜未曾好眠的疲惫一下便消乏了。
  毛阿英笑着和自家刨饭的汉子钱炎柱闲话道。
  “还是咱们甜水巷的井水清冽,瞧我,刚刚还困着,洗了洗脸就清醒了,这是井水有灵呢!”
  钱炎柱不以为意,“哪就这般神奇了,你用旁的水洗脸,那是一样会清醒的。”
  毛阿英一瞪眼,“浑说!可不许你对水井神灵不敬。”
  “好好好,是我浑说了。”钱炎柱好脾性的退让。
  他是个手长脚长的汉子,便是穿着秋日的衣袍,隐隐还能见到下头的肌肉鼓了鼓,瞧过去便是有把力气的汉子。
  毛阿英这才收回了瞪人的目光。
  “快吃快吃,吃完了我收拾一下灶屋就得出门了。”
  钱炎柱随口问道:“去哪儿?”
  毛阿英低头擦着灶台:“去三司街的拱桥那边,寻书生郎帮忙写一封信给阿姐。”
  “唉,前儿她的来信你也听到了,我那小外甥小皮老是容易惊着,昨日姜阿嬷说了,我才想起来这事儿,你说,小皮认咱们这儿的甜水井和老树做干亲,情况会不会就好一些?”
  “嘶!”钱炎柱心疼得直嘬牙花。
  “这又是写信又是寻人送信,认的干亲还离得这般远,说不得到时都是咱们在忙活,这是事事麻烦,桩桩要银啊。”
  钱炎柱先想到的倒不是甜水井和老树的干亲灵不灵的问题,而是这事儿的花销。

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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