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The moment162

　　隔得比较远，陈思杨看到叶惟一推出校门，就立马骑上了自行车，没有朝周围多看一眼，像是急于奔命一般，往回家的方向骑去，完全没有等李雪华的意思。
　　陈思杨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
　　叶惟好像瘦了。不知道是因为他隔得远，只能看清她小巧的脸，还是真的瘦了。
　　王翰林把当周的笔记和卷子装进文件袋里，一并给了陈思杨。
　　“谢了兄弟，我复印好，晚上给你放门卫那。”
　　王翰林摆摆手：“小事。你呢，最近怎么样，还适应吗？”
　　陈思杨笑笑：“有什么适应不适应的，不用来学校以后，我感觉我都不困了。”
　　王翰林哈哈一笑：“懂了，学校才是阻止你飞升的地儿啊。”
　　交接完，陈思杨避无可避地问起他真正关心的事：“叶惟她...最近怎么样啊？”
　　王翰林叹了口气，不知道要怎么表达似的。
　　“叶惟说不好，感觉又还行，说好，好像也不好。”
　　“叶惟她还是在按部就班的学，但是就是不找人说话和聊天，每天就那么定在位置上看书。除了看书什么也不干，跑操什么的能不去就不去。”
　　“婕婕之前偷偷跟我说，有次叶惟晚自习趴桌上，一节课没抬头，她还以为叶惟在休息呢，下课才发现她是在哭。”
　　“所以我觉得，她好像也不是很好。”
　　陈思杨听了以后很久没说话，他手里握着一瓶矿泉水，瓶子被用力的几个指头捏扁，复原不回原来的弧度了。
　　他的眉头紧紧地蹙着，往叶惟离开的方向望了很久，才想到了一个好像不算什么办法的办法。
　　“你觉得，让她看见我，觉得我很好，她会开心一点吗？”
　　*
　　自从王翰林跟她讲了那句话的第二天，叶惟就一直期待着晚上放学。
　　早晨，她像往常一样到校，翻开练习册时，还发现了里面夹的字条。
　　“还记得你之前答应了我什么吗？我一模考进前200了。我的愿望是：今天至少笑五次，记得打卡。”
　　叶惟握着那张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她练习册里的字条，眼眶很快红了起来。但又想起纸条上写的字，她咬着嘴唇，朝桌面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
　　吸了吸鼻子，将纸条展得平整了一些，在纸条的下方写下：
　　“我才不要呢，你每次都嫌我笑得丑。好吧，也不是每次，陈思杨，强颜欢笑真的笑得漂亮啊。”
　　晚自习铃声打响的那一瞬，叶惟头一次没有那么快地收拾好书包，打道回府。
　　她真的能在拐角那间咖啡厅看到陈思杨吗？如果能的话，是不是晚一点出去人多点，混在下课的人里比较好？
　　和李雪华一起像往常一样一路无话地走到校门口，她头一次迟疑了，和李雪华一齐上车，落后了她一步。
　　那短短的、接近咖啡厅的十几秒，叶惟能感到耳边的鼓噪。
　　身边的路灯、努力平整的柏油路面、还有周围喧哗的人声都在她的世界里虚化了，唯有窗边靠着的那个身影最清晰。
　　陈思杨就像之前他无数次地等她时的样子。
　　靠在咖啡店的玻璃墙边，没有站到外面。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掩人耳目，他居然还是穿的是夏季校服。
　　这人不是最讨厌穿校服了吗？
　　两个人都在期待也在等待着对方的到来，雷达带着标记和指示，所以目光相接变得很简单。
　　叶惟在触到陈思杨的那一刹，手指不自觉地捏住了刹车。
　　陈思杨的手里还拿着一只签字笔，笔盖还没来得及盖上，朝她小幅度地挥手。
　　这个时候的咖啡店还没有关门，但是已经没什么人。
　　店外招牌的暖光，打在陈思杨的身上，明明暗暗。
　　灯光从上往下打，只看见他亮晶晶的眼睛和咧开的嘴角。
　　他在朝她笑着。
　　他真的就像是只是和她一样，刚刚下课，只比她先来了一步。
　　在这个偶然又必然的地方碰见她，所以朝她招手。
　　而她应该下车，奔进店里，捧起他给她买的热可可，扑进他的怀里，道一句真假难辨的“好巧”。
　　陈思杨或许会揉揉她的头发，捏捏她的鼻子，问她今天过得怎么样。
　　但是不能。
　　叶惟捏着刹车的手指松开了。
　　自行车用了两秒恢复了原来的速度，与往常别无二致的往前方驶去。
　　不能哭，不能失态，不能让别人察觉出异样，否则，会连这来之不易的一眼都会失去。
　　她扬起头，把眼泪逼回眼里。
　　陈思杨在对她笑呢，她不能对他哭。
　　...
　　叶惟几乎隔两天就能收到陈思杨的字条。
　　她发现了规律，大多数的情况下夹在她抽屉里右边的第一本书里。
　　晚自习下课后那一面和每天早上能收到的早餐和纸条，成了她撑过这暗无天日每一天的动力。
　　她好像就靠着这个吊着一口气。
　　陈思杨真的每天都来见她了。风吹雨打、雷打不动的，一句话都说不了的见她一面。
　　有时座位上还有热腾腾的早餐，还特意避开了第一节 课是英语的时候。
　　叶惟有时有感而发会在陈思杨的纸条下面写几句，有时不会。
　　写了回信的字条，也会夹在同一本书里。陈思杨放新纸条的时候，会被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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