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她不好看大同学宫,可好戏尚未开场,怎么可能就此终结?
  ……
  镜知找来的时候,正看到这青衫弟子捂着胸口向外跑。
  身上残余着那股枯荣刀气,一看就是丹蘅的手笔。
  这弟子修为不高,能活着,只能是丹蘅想让他活着。
  压下了再补一剑的念头,镜知一侧身,让开了一条道。
  丹蘅抬头,望着前方,抿了抿唇道:“真烦。”
  镜知闻言脚步一顿。
  -
  受伤的青衫弟子一路奔出,无人阻拦。
  他的身体比往常要轻快,借风而行,好似元神要脱体而出。
  这一路奔行直到到了姬赢跟前才止步,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面,一身青衫血染,清隽的面容因疼痛而狰狞万分。
  “枯荣刀气?师姐她、她怎么会下这样重的手?”曲红蓼心惊肉跳。
  在丹蘅下昆仑后,蓬莱弟子欲她交手的次数并不少,可就算是有伤,那也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更不会像现在这样,以刀气侵夺生机,使得年轻的皮囊下只余留一副枯骨。
  姬赢指尖一弹,一枚生机旺盛的丹丸弹入了弟子的口中,看着刀气一丝一缕逸散,姬赢才叹了一口气:“她在跟我宣战。”
  曲红蓼:“师姐她也觉得建立大同学宫好?”
  姬赢仰头,默然许久,才道:“未必。”她无由地感到一股疲惫席卷身心,这是一条孤独的路,她也想有人能够同行,她也想醒来的时候有人躺在臂弯。可是人这一生是不由自主的,她不仅仅是自己,还背负了蓬莱的千载基业。
  恩怨情仇,风烟聚散。
  -
  “你停什么?看到我就不向前走了?”
  丹蘅一把抓住了镜知的袖子。
  道路的两侧一树雪色的花儿盛放,落英缤纷,风一吹,洋洋洒洒落满双肩。
  镜知对上了丹蘅的视线,有些恍然:“我没有。”
  “你有。”丹蘅一挑眉,她往后退了一步,双手环胸道,“是觉得我的手刚才沾了血?”
  镜知好脾气地回答:“不是。”
  丹蘅故意拖长了语调,“喔”一声后便伸出手,肆无忌惮地在镜知如堆雪的面颊上掐了一把。
  还没等镜知回神,她便妩媚一笑,一旋身迈向了一旁乐滋滋看热闹的记何年,拽着她就走。
  “真是有趣啊,阆风剑主的脸上也会出现那样的神情,就应该录下来让十二州的人都欣赏才是。”记何年笑眯眯道。
  丹蘅偏头,认真地打量着记何年。
  记何年被她看得浑身发寒:“做什么?”
  “在想给你定做什么样的棺材。”
  记何年:“……阿弥陀佛。你不是嫌恶元绥吗?怎么又要去逗她?”
  丹蘅慢悠悠问:“元绥会给我弹琴吗?”
  记何年:“不会。”
  “元绥会给我束发吗?
  “……不会。等等,她什么时候给你束发了?”
  “这不重要。”丹蘅的话语无情地打破了记何年的期待,“她是元绥,我就远离;她是镜知,我就亲近。”
  “可她们不是同一个人吗?”记何年实在是想不明白,她凝望着丹蘅许久,才叹气道,“你这样很危险。”
  丹蘅摇头,不以为然道:“我怎么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你真是反复无常。”记何年猜不透丹蘅的心。
  丹蘅伸了个懒腰:“因为我顺心而为。”
  记何年双手合十,静默无言。
  人心易变,而恐怖则是生于变化之间。
  第34章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①
  见秋山坐在了书斋中,但是将外间发生的一切都收入了眼底。微风吹拂着她的面颊,垂落的发丝飘扬。她抬起手轻轻一拨,面容上浮现了几抹愁绪。那弟子是从蓬莱过来的,那一把烧不去屋中的玉册金简,但是能够灼烧她的心。姬赢千方百计告诉她,前路是行不通的。在学宫开放后,或许还会有那样的人,防不胜防。
  彩绘的古怪面具与白玉圭碎片放在了一起,见秋山无由地想到了那一天。
  那时候坐在仙盟盟主之位上的并不是昆仑,那时候的白玉圭还没有被人藏起来。她拉着姬赢悄悄地进入了供奉白玉圭的大殿中,从那光滑如镜的白玉圭上剥下了碎片。巡守的弟子被白玉圭的异象惊动,匆匆忙忙地到处找寻蛛丝马迹。谁也想不到她跟姬赢就躲藏在了桌下,垂落的红色桌布掩住了身形,那个地方很狭小,而她跟姬赢也很亲密。
  在那样的日子里,她以为跟姬赢之间能有个永恒。
  可惜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繁华容易凋零,而爱情也不过是漫长道途上的点缀,不值一提。
  -
  仙盟驻地。
  姬赢坐在了铜案后,单手支撑着下颐。
  她想起了一些不值一提的往事,想到了那个与她情投意合却又分道扬镳的人。
  多年来不问消息,是不想问还是不敢问?
  “你们蓬莱就是这样子试探的吗?”大殿中,承渊剑主冷冷地询问。
  “比起纹丝不动的你们,蓬莱做得还不够吗?”从思绪中惊醒的姬赢蓦地站起身,她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昆仑的这个小辈,淡漠的语气就像是一潭死水,不起波澜。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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