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96


  仙盟四宗一条心,仙盟修士千秋万世!
  阆风巅。
  元绥的“陨落”给这座灵峰带来了满片的缟素和颓丧,可如今那些丧气的白早已经撤去了,换成了漫天飘飞的红帐幔。峰中“长春大阵”再度开启,雪色消融,到处都是融融的春意。池中的五色锦鲤换了一批,在缭绕的云雾中腾跃而起,像是一座五光十色的彩桥,宛如仙境。
  昆仑推说阆风巅是第一灵峰,这话不错。可是成个亲要灵峰做什么?很难说他们不是故意如此。姬赢惦记着昆仑,而昆仑对她的打压也从这一刻开始。不会有什么情投意合,只会有明争暗斗和展示给世人看的虚情假意。
  白雾升腾,古松横斜。
  人间四季轮转,而大阵之中万古长青。
  姬赢站在悬崖索道边,想着上一次来劝说丹蘅回蓬莱之景,忽而一声冷笑。
  她说见秋山走上一条孤独的路,可她自身何尝不是如此?
  -
  伴随着“婚期”传出的还有一个足以振动修仙界的大消息。
  大荒千年以来,不见修士飞升,想来天门已闭。可天门为什么不关闭?有的人认为上界覆亡了,可更多的人则是一厢情愿地相信是他们的心不诚,不足以打动上界的神明。可除了继续加祭品之外,他们想不到更好地表达诚心的办法了,毕竟白玉圭上,不再有神谕昭显,也不会再有天赐之恩了。
  然而现在,仙盟将“真相”公诸于世。
  白玉圭之所以光芒暗淡灵性不显,是有人削去了白玉圭上的碎片,而那个人,正是已经被经纬儒宗驱逐的见秋山。儒宗之中其实还有弟子不明见秋山为何去位,此刻不需要别人说,他们就将一切联系起来,在内心中写成了一个故事,丝毫不管因果和根源。
  得到消息时,见秋山正在写字。
  墨迹点在了宣纸上,晕成了一团,逐渐地将“贏”字覆盖。
  “飞升真相”是假的,可她取走了白玉圭碎片是真的,而在仙盟那边唯有姬赢一个人知道。
  见秋山叹了一口气,那张温柔的面庞上终于流露出了一抹悲哀的神色。
  她的眼角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可始终无法凝聚出一滴泪来。
  狼毫在砚台中一刷,她落笔写下了一个“天”字,简简单单的笔画勾勒成的大字并不像她的性情那般温柔婉约,反倒如刀削斧凿,风骨峻峭,力透纸背。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耶?①
  学宫清寂,独对冬雪。
  自从离开佛门之后,记何年就一直待在了大同学宫,恨不得将所有的时间都寄托在了研读道典上。只是听说了昆仑、蓬莱联姻的消息时,她最喜欢的经书也读不进去了。她跟丹蘅少年相识,在头几年,丹蘅还会吐露心声,说一些两位母亲都在时候的趣事。后来丹蘅不再提了,这不能说明她完全不在意了。
  联姻之事,或许姬赢能忍、见秋山能忍,但是丹蘅,她不可能会忍。
  她要是不想忍,那她就会发疯!
  记何年找到丹蘅的院子时,只看见了镜知一个人坐在了水池边。
  她的膝上横着一柄天下独绝的龙首剑,正拿着一块素净的帕子轻轻地擦拭。
  以元镜知的功行,太一剑早已经化作了无形剑,那她擦剑是什么意思?
  松软的积雪在脚下发出了吱呀轻响,镜知骤然间抬头,神光如凛冽的剑,令人心中寒意陡生。
  记何年周身一凉,菩提圣气下意识地化作了一团清光笼罩周身,捏着菩提珠的手指蓦地收紧,她的精神紧绷了起来,连声音都像是一根拉扯到了极限的弦。
  她问道:“阿蘅不在吗?”
  镜知伸手一拂,太一剑消失无踪,而她那一身凛冽可怖的气息也随之消散无形。认真地对上了记何年的视线,她温声道:“出门了。”
  她的态度温软得像是春光下乍然消融的冬雪,记何年不由一愣。半晌后她才缓过神来,又问道:“去哪儿了?”
  镜知道:“昆仑。”
  丹蘅没说什么时候走,也没有说要去哪里。
  可镜知偏偏就是知道,她要提刀上昆仑了。
  “你就这样让她走了?”记何年的声音骤然间拔高,在丹蘅去闯龙潭虎穴与镜知是凶煞的阆风剑主之间,后者显然没有那么重要,以至于她对着镜知,语气中充满了责备和恼恨。“那里多危险,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能够让她一个人过去?不行,我要去找她。”
  记何年也没指望镜知做什么。
  她毕竟是昆仑出来的,就算去了昆仑,她又能干什么?在昆仑大开杀戒吗?
  “不必。”镜知站起身,她注视着记何年,认真道,“你要编纂经书,不能离开。我会将她带回来。”
  她的声音很平静,语调间没有什么起伏。记何年焦躁的心绪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她蹙了蹙眉道:“这是元镜知的誓言吗?”
  “是。”镜知抬手指了指高空,“以天为证。”
  -
  群山错落,起伏如龙。
  相较于学宫的清寂,昆仑广邀宾客,处处都是热闹。
  别说是宾客,就连来往迎接洒扫的外门弟子也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礼服,抬头挺胸,好似在这一日真的能够扬眉吐气。
  阆风巅上,红绸翻飞,喜气洋洋。
  殿中两侧摆了百张铜案,中间则是一片开阔的空地。

第42章 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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