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兰心
这样说来,白露和江燃沾亲带故。
怪不得当初她被刘丽锁在乡下,江燃能捐肾换她平安。
毁掉原配的孩子,让正儿八经的大少爷为自己的野种续命,刘丽这个小三一定很得意吧。
说她是畜生,畜生都觉得晦气。
苏芸紧紧握住白栀的手,“刘丽不敢到江燃面前乱说,可是他跟你在一起,迟早会发现以前的事情……就当姐求你,你要什么都行,跟燃燃分开行不行?”
白栀低着头,并不看她,“芸姐,是想用钱把我砸走吗?”
苏芸摇头,愁苦道:“你这么聪明,难道不懂吗,燃燃好不容易把自己修好,他会受不了的……”
“可是芸姐,跟他分开,我也会受不了的。”
苏芸只看了白栀一眼便不敢再看。
女孩圆而明亮的眼凝固了,似乎再不会动。
苏芸忽然生出罪来。
明明不关白栀的事,眼前的女孩什么也没做错,可是不幸的结果却要她来承担。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荒谬。
犯罪的不必受罚,受罚的往往清白如许。
黑与白并非混淆,而是全然颠倒了。
第119章 兰心
苏芸落荒而逃。
白栀留在天鹅船,直到船工强行拉船回岸边。
她一个人走回家。
路过一起吃麻辣烫的窄巷,绕去牵手的台球室,进到无数次碰头的沿江公园。
他笑起来摄人心魄的眸光。
他不耐烦歪走的嘴角。
他掌心薄薄的温度。
他手指夹的香烟,曾在她肩头徐燃烧。
……
太多回忆涌入,像要抢劫大脑。一元店还在放歌,放该死的情歌,放那首初吻时的《后来》。
穿着小马甲的比熊犬趾高气昂走过。
有点像旦旦。
迎面走来的男生和江燃差不多高,但不是江燃。
篮球拍在地上,咚咚咚,小学生拉开红领巾,抱着球和玩伴在人行道追逐。
天还亮着。
街道却已华灯初上。
风里有玫瑰的香气,是哪对情侣在顾盼中自豪?如此馥郁,她想起那晚落满少年头顶的白色小花,苦涩的香味挥之不去,苦涩的香味弥漫心间。
苦涩的香味如藤蔓缠住她。
白栀站在家门口,插进钥匙,却怎么也拧不开。
她想,自己一定忘了什么。
她拍打自己的脑袋,用力到青筋浮现,用力到每个细胞都要听从拳头的暴政。
心脏在紧缩。
心脏在哭泣。
心脏在可怜她。
心脏,是她从江燃的胸膛,置换来的。
回忆的迷雾剥开。
违和的地方展露无疑。
彼岸花摇曳的彼岸,少年佝偻扭曲的背影出现,他一个人来到她的墓碑,他穿着印有「xx油漆」广告语的劣质体恤,手指全是倒欠,裤子后面浸满油污,他的运动鞋如此陈旧,不知道穿了多久,后脚跟磨得一高一低,他最后抽的烟是五块一包的,烟盒还很皱,不知道在衣兜里揣了多久。
他看起来像是一个落魄民工,四处打零工度日。
有上顿没下顿。
住窝棚,吃盒饭。
一包烟要省着抽一周,实在忍不住,还要去捡地上别人抽剩的烟屁股。
他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
哪怕摘了一个肾,烧得看不出人样,他也是江燃啊,江市首富江卫东的独子,苏家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小外孙。
除非他在捐肾的过程中和刘丽接触知道了真相,然后——脱离了自己的家庭。
从此断绝联系,宁愿流浪。
他怎么可以这么拗?
难道有些坎,跨不过去,就不能视而不见吗?
谁都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为什么不肯妥协?
为什么要搞成那样?
白栀捂住脸,背靠大门慢慢滑坐在地——可这就是江燃啊,性格刚烈、爱恨分明,知道母亲车祸的全部真相后,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亲人。
他那么爱自己的老爸,像爱一座伟岸的丰碑。
生日那天,搂着叫得多么亲热。
手机里的短信和通话记录,一半是她,一半是给江卫东。
……
哦。
是了。
极致的爱催生出极端的恨。
再也没有比被最爱的人欺骗、背叛和利用,更残忍的事了。
可他什么也没做错啊。
像个筹码似的被抢来抢去、骗来骗去。
婚姻像是把两个人的鞋带系在一起,和谐时,是彼此的助力和支撑,再苦再难,只要夫妻齐心就一定能度过,可一旦谁慢了、谁快了、谁心猿意马了、谁偷偷使绊了,他们跌倒便跌倒吧,还要把无辜的孩子夹在中间做人质。
可怜的江燃。
怪不得苏芸要说他可怜。
白栀的心痛到发麻。
好像再也不愿跳了。
手机震动,是江燃的电话,白栀轻轻按开,将他的每个字音都当最后的福音来聆听。
“跟芸姐出去玩就不理我?”
“哪有……”
“耳朵好红,胸口闷闷的,是不是你这个小缠人精在念我?”
“嗯。”
白栀一听这句,漏了声哭音。
她的少年能感应到她的一切,他们的神经是连在一起的啊,这要怎么切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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