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魏元丰回首,遥望站在石壁之上的人。
  姜屿再次弯弓。
  即便隔着距离,也能感觉到他凌厉的眼神。
  凛凛不敢犯。
  全不犹豫,又一箭直射而来,带着取他性命的决然。
  魏元丰切齿拊心。
  姜氏子!
  他又栽在姜氏子手中。
  恨意喷薄而出,魏元丰怒吼:“我若不死,必绝你姜家满门!”
  箭将至的一刻,魏元丰决绝地一跃而下。
  这一箭落空了。
  姜屿缓缓放下弓,眉头不展。
  瀛洲节度使立即命令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搜!”
  “是,大人。”
  随后,瀛洲节度使转向姜屿,语带担忧:“姜大人,这……”
  那狠绝之言,如同诅咒。
  姜屿面目平静。
  无论魏元丰是否丧命,事已至此,再说无用。
  他死了,报仇雪恨;没死,就再杀他一次。
  姜屿随手扔还弓箭,不以为意道:“节度使大人,我们下去看看吧。”
  两人绕下去,从夹壁进入山洞。
  瀛洲节度使一见木箱里全都是碎石泥土,大吃一惊,“这么多箱军饷,竟然全都换了?!”
  姜屿亦是没想到军饷都被拿走了。
  ……
  也不是全部。
  姜屿看向那几箱贵器摆件,带不走或是带走也不好处理的还在。
  “全都倒出来检查一遍。”
  士兵们听令,哼哧哼哧地翻倒木箱。
  姜屿则是观察着箱子在地上留下的痕迹,放着摆件的箱子摆放的位置没有挪动过。
  他看向旁边摞叠的木箱,地上散落的几个木箱并非毫无规律,人先打开它们,应该下意识便会就近选择。
  姜屿走向那铺了一层银铤的木箱,许是以防万一,旁边还有一箱也有铺银铤。
  还有这银片……
  姜屿食指挑起,面上越发冷清。
  若果真是陆仁拿走了军饷,这种种安排,此人实在出乎意料。
  “大人,您看。”
  姜屿顺着声音看过去,士兵手里拿着一块极破的粗布布条。
  他面前还有倾倒出来的石土,布条是从土里刨出来的。
  除此之外,木箱里留下的证据只有那几张银片以及那些贵器摆件。
  瀛洲节度使愁眉不展:“这可从何找起?”
  姜屿不言,缓步走向洞口石壁前,虚抚着上面的刻字。
  老苏大夫站在夹壁口张望许久,到底没敢进来,又缩了回去。
  而姜屿拓下石壁上的刻字后,便也不再停留,命人即刻下山,以免引来野兽,招致危险。
  乱党窝点离这片山更近,众人下山后,便没有即刻回瀛洲城,准备先到窝点所在的村子暂时落脚。
  他们从山中出来,天色已极晚,连夜赶到村子,已是凌晨。
  村子里的公鸡鸣叫,叫破天光,村子周围的耕地已冒了芽,一片安宁。
  看起来就是极普通的村子,谁能想到这里是乱党窝点呢?
  老苏大夫捋着胡须感叹:“天下太平有何不好?非得搅乱?前两年旱灾,好不容易缓过来,眼瞅着今年风调雨顺,是个丰收年,怎么就不能安分呢?”
  姜屿眼下泛青,疲色比其他人还有名显几分。
  他看着田地中的粮芽,神情淡淡,却始终给人一种安定之感,“这世上人皆各行其是,有人搅乱,便有人按部就班;有人以治国安民为己任,便有人自私自利……”
  老苏大夫闻言,问道:“大人是哪种人?”
  姜屿道:“我与志同道合之人,惟愿国泰民安。”
  话毕,他便抬步向前,随下属前往魏元丰在村子里的居所。
  老苏大夫捋胡子的手带着欢欣,一脸褶子舒展开,“世间好人总是多过恶人。”
  另一头,姜屿在魏元丰的书房中看到了那幅《山河图》。
  他只一眼便确定,画不是兄长姜岑所画。
  姜屿又拿清水浇上去,看见消退后又显露出来的颜色,微蹙眉,轻启唇:“粗糙。”
  颜料粗糙。
  颜色单一不纯,毫不精细。
  地图画得也粗糙。
  简白地指明藏军饷之地便罢,粗暴之极。
  可……为何如此?
  第51章
  五月初八,陆仁一年祭,施晚意主张简办,陆家无人提出异议。
  大公主诚信,隔日便派人送来夏日宴的请柬,时间在五月二十五日。
  一同过来的,还有施家的喜信儿。
  齐筝派了她身边儿得用的管事嬷嬷亲自来报信儿:“二娘子,咱家大郎君十一过大礼,夫人请大娘子和您都过去。”
  施羽订婚,对象是平南侯嫡次女朱瑛。
  这是一门好婚事.
  施晚意很为施羽高兴,不过多问了一句:“订婚的喜日子,我自然乐意去,但平南侯府可会忌讳我新寡?”
  管事嬷嬷直接回道:“夫人让您放心,该去去,侯府若是忌讳,这门婚事也不会成。”
  施家权势确实全都仰赖于太后和陛下的恩赐,旁人可能觉得这种靠山不够牢靠,难免会生出急功近利之心,想要稳固自身。
  可施家人理直气壮,随性而为,连齐筝都沾染了这毛病,丝毫不会舍不得一门所谓的好婚事。

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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