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165


  现下想想,大公主那儿见到的那位朝气蓬勃的小郎君多好,断没有姜屿麻烦,还开朗阳光……
  “呵~”姜屿轻笑,笃定道,“我既然与你相会,自然不会放手,便是没住进你的宅子,我们也定然有后续。”
  施晚意如今见识到姜屿的性格,无法反驳。
  姜屿复又回身,一抬手便取下画像,然后平铺在桌上。
  似是随口一问:“你为何挂我兄长的画像?”
  施晚意心虚地觑一眼姜屿,尴尬地咳。
  姜屿瞥她,走过她身边时,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脑袋,“肤浅。”
  施晚意不服气了,“你怎能这么说姜玉郎?他岂是空有皮囊之人。”
  姜屿端了一杯水回来,道:“你是想说,你也不是空有皮囊之人?”
  “你说我空有皮囊……”施晚意嘴角抿不住上扬,“我也不是不能坦率地承认。”
  姜屿心头最后那丝沉闷也烟消云散,走到画前,没有一丝犹豫,翻转杯子。
  一杯水尽数倾倒在画像上。
  施晚意惊地起身,“好好的画,浇水干什么!”
  她快步走过去,也不敢碰画,手抠着桌子,脸上表露出心疼之色,“就算这是你兄长的画像,它现在在我手里,也是我的。”
  “是你的。”姜屿目光平静地看着画像。
  画像上,湿了的地方,原本的颜色褪去,没有花掉,反而渐渐显露出另外的图案。
  “这是……”
  施晚意始终没抬头与姜屿对视,惊讶地出声:“这画像有玄机?”
  姜屿轻轻地“嗯”一声,直接将一盆水端过来。
  而施晚意盯着画像,脑海里闪过帧帧画面——
  原身终于无法再欺骗自己,彻底认清了陆仁的敷衍和虚伪。
  陆仁根本就不爱她。
  本就不坚强的女人心房崩塌,悔恨难消,甚至有几分魔怔,伤害自己,也对陆仁冷言冷语。
  陆仁肖母更肖父,装得一副无奈包容的模样,实际根本对原身没有一丝怜惜。
  有一日他没忍住,推了原身一把。
  原身撞在书案上,不小心碰洒了要洗笔的水,浸湿了一幅画。
  然后晕了过去……
  “二娘?”
  施晚意回神,“啊?”
  “在想什么?”姜屿单手端着水盆,将她拉远一些,方才泼水。
  施晚意没回答,反而问:“会不会损坏画?”
  “一次两次不会的。”
  一次两次……哪说得准。
  姜屿一直握着她的手,施晚意也没注意到,只专注地看着画。
  “露出来了。”
  施晚意拿近烛火,仔细打量画,很明显是一幅地图。
  施晚意语气有些迟疑“这是……”
  军饷的地图。
  姜屿则是看着地图下方的一串数字,轻声道:“我阿兄喜好钻研五行、医典,这是页数,专为提醒我。”
  “万一记不住……”
  施晚意话说到一半,想起这位和那位姜玉郎都是聪明绝顶、过目不忘之人,便又闭上了嘴。
  及时止住,她就没那么笨。
  姜屿没再看画,转头面向施晚意,“带我去看陆仁的遗物吧。”
  施晚意乖乖领着他去,乖乖找出钥匙,递给他。
  姜屿取出那只熟悉的匣子。
  施晚意背手在身后,手指摩挲手腕,不由自主地紧张。
  “咔哒。”
  匣子打开。
  只有一本册子。
  姜屿取出来,翻开第一页,随即越翻越快,眼里难得露出浓重的惊讶来。
  施晚意屏住呼吸,埋下头。
  姜屿合上册子,目光如炬,“你早就知道?”
  施晚意慢吞吞地回:“知道哪一个?”
  果然知道。
  姜屿握紧那书册,“你知道军饷在哪儿,也知道陆仁用军饷赈灾了?”
  天启七年,北境诸州大旱,瀛洲也在其中,只是相比于其他损失惨重的州,并不显眼。
  如今看来……
  竟是因为这笔军饷吗?
  陆仁一贯的风评,姜屿很难不持怀疑态度:“二娘,这是真的?”
  施晚意莫名觉得她现在像是被提问的学生,但此情此景,她有眼力见儿,便乖顺地回答:“陆仁官声一直不错,他那个人……”
  陆仁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聪明,揽些小财没有留下一点罪证。
  他有野心,追求权力,确实在瀛洲做了些政绩。
  他也放得下身段伪装自己,虚情假意地哄骗原身,甚至别的人。
  为什么最后会沦落到病床上面目全非、不甘地死去?
  施晚意想,归根结底,是因为他身上始终有一种男人的傲慢。
  “他为人算不得好,行事总有目的,临终前留遗言,遗物交给府里,但是我……”施晚意当着姜屿的面,说她那些心思,说得顺当,“我不想让他用这种好名声给陆家抬轿子,让陆家更上一层楼。”
  这是她真实的想法。
  “所以,你留下了陆仁的遗物?”
  施晚意攥着手腕,缓缓点头,“我娘家侄子去瀛洲去得快,宋婆子和他一起挡回了陆家人,没让他们取走陆仁的遗物。我在瀛洲留了些几月,养好身体方才回京。”
  姜屿打量着她较初见圆润不少的下巴,看似平静地问:“你是因他而病?”

第70章 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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