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施春浓摇头,“你听我说,还不止。据说姜玉郎之死乃是河间王长子魏元丰主使,姜二郎这些年对河间王一脉赶尽杀绝,唯有魏元丰消失无踪。”
  “方既清是寒门出身,曾经是姜家的学生,与姜家兄弟皆交好。”
  “我有一次亲眼见到,姜二郎谈笑时手起刀落要了人性命,方既清就在一旁看着,神情跟今日没什么差别。”
  施春浓抖了抖泛起的鸡皮疙瘩,道:“我看见他心里就毛。”
  施晚意有些意外。
  施春浓连忙又找补:“二娘,你莫要误会,我真的不是害怕。”
  施晚意好笑,哄道:“是,我知道阿姐英勇。可婚事已成,阿姐动不动便扔下方府,跑到庄子上住,方家老夫人恐怕会对你不满吧?尤其姐夫至今膝下空虚……”
  她心知施春浓此举不算负责任,但人皆偏心,立场在这儿,更多的考量自然是以施春浓为主。
  “老夫人是极不喜欢我。”
  施春浓大喇喇,“若能和离,他再娶一门正妻更好。”
  施晚意问:“和离的话……你没跟姐夫说吧?”
  “我又不傻,当然得先争得父亲、母亲、大嫂的同意,可惜他们都不准。”施春浓叹气,“不过我早跟老夫人提过,要给方既清纳妾,但方既清说他们家有家训,三十无子方可纳妾。”
  施春浓说着,露出一丝笑,“这不没两年了吗,回头我给他找一个好生养的妾室,我往后就待在庄子上。”
  施晚意:“……阿姐记得找我,我帮阿姐参谋。”
  可别一人瞎折腾。
  施春浓爽快地点头。
  闺房外,瓦雀在树枝上跳跃梳毛,随后展开翅膀,飞往神峪寺的方向,屋子里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
  “二娘,你说成亲有什么好?为何非要成亲?在庄子上跑马多快活。”
  “兴许是因为……他们认为,人都得成亲吧……”
  神峪寺,瓦雀落在院中,捡着谷子吃。
  廊下,一个着常服低调前来的金吾卫,正在禀报:“大人,查到了一个前朝乱党窝点。”
  姜屿喂瓦雀的手一停,淡淡地说:“知道了。”
  是夜,三更月上,都城宵禁,空街人静。
  永平坊东北隅,一行人在雪地上疾驰而过,到了一处不显眼的民宅前,四散开来,从各方围墙上翻越进入。
  宅子里的人睡得安稳,没有丝毫察觉便被捂嘴捆走,任是如何挣扎也无用,只满眼惊慌地望着黑夜中的人影。
  他们悄无声息地来,悄无声息地搜查完,便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永平坊武侯铺——
  姜屿修长的手指中把玩着一枚龙纹玉玦,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几个被按在地上,仍在奋力挣扎的乱党。
  “说吧,这玉玦从何而来?”
  金吾卫拔掉其中一个乱党口中的破布,用力一按,厉声道:“快说!”
  那乱党并不屈服,恶狠狠地瞪向姜屿,“你们休想从我口中探听到分毫!”
  话毕,咬舌自尽。
  但他大口的鲜血从嘴里涌出,人却没有立刻死掉。
  烛火晃动,烛光映在姜屿脸上,越发眉目如画。
  他只是轻轻一抬眼,一抬手,金吾卫便将人拖到其他乱党眼前,教他们看着他扭曲着,颤抖着……一点点没了生息。
  人往往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无所畏惧。
  极致的死寂中,恐惧像是恶鬼一样,慢慢围拢过来,逐渐笼罩几个乱党全身。
  他们怕得瑟瑟发抖,仍旧闭紧嘴。
  姜屿目光专注地看着手中的玉玦,慢条斯理道:“没长嘴,便于我无用,给他们个痛快。”
  金吾卫便拉着几个乱党出去,两声凄厉的哀嚎之后,又安静了片刻,一个金吾卫返回到屋内,道:“大人,有人招了……”
  第10章
  崇仁坊,姜府——
  方既清才下值,身上还穿着官服。
  他手里握着两册书,踏入姜家书库后,径直向西。
  沿途,书架整齐林列,直冲屋顶,其上天文地理、医史兵易、百家学说、神鬼志异……浩如烟海,这是姜家最珍贵的财富。
  方既清穿过廊屋,推开一扇门。
  姜屿坐在正中书案后,手中握着一册五行机关之书,闻听开门声,方才抬眼,放下书,“师兄。”
  幕僚庄含坐在左侧书案后,亦起身见礼,“方大人。”
  大邺胡风盛行,尤其胡服简便,上至王公贵族,下至百姓,常见于街市。
  姜屿少年时打马游街,也常着胡服,如今却偏爱独有风骨的广袖交领长衫。
  屋中暖,他只穿了一件薄衫,坐在书案后仪态并不如何端正,甚至有些懒散。
  但是风流蕴藉,不减其兄。
  方既清走过去,将手中书册递给姜屿时,扫了一眼书案上的玉玦和书,书上还有姜岑的笔注。
  “劳烦师兄。”
  姜屿接过书,放下一册,展开另一册。
  “此书第五十二页,有记载,魏室高帝得番邦进贡和田玉,命工匠以玉形雕琢成玉佛,角料有三,雕成玉玦一枚,挂坠一枚,大小玉珠数枚。”
  姜屿翻至此页,对比书上的记载,形制确实是同一枚。
  “另一本书中第三十五页,有记载,魏室平帝将玉佛并其余佩饰作为生辰礼赏给了四子河间王魏嵩,河间王甚喜,常佩玉玦。”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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