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295


  这是整个马场中的马王,是书中所说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神驹。常年养在马场里,拘在马厩憋坏了,跑一圈根本没跑够,反而把驰骋风中的野性激发了出来。
  傅云峥骑在骏马之上,真真是英俊极了。
  他身姿挺拔,此时单手持缰,如怀瑾握瑜,琨玉秋霜。
  一人一马站在那儿就是幅画。
  余鹤的马向前踏了两步,二人并肩慢行。
  傅云峥侧头看见余鹤额角的汗:“累了?”
  余鹤扯了扯衣领:“有点晒。”
  傅云峥就跟冰雪雕出来的妖精似的,在大太阳底下面不改色,好像一点也不觉得热。
  傅云峥抬起马鞭,指了指不远处的凉棚:“你去歇着吧,那是他们刚收拾出来的。”
  余鹤望向那个飘着纱帘的凉亭:“这是新搭的?”
  傅云峥微微颔首:“里面备好了冷风机,水果可乐都有。你身上湿疹刚好,别被汗闷着,去把衣服换了,这附近没人,他们提前清过场了。”
  余鹤感叹道:“哎,和傅老板出门就享受啊,这准备得也太齐全了。”
  傅云峥笑道:“搭个简易的凉棚又不费事,你去吧,我再跑一圈就回去找你。”
  余鹤轻夹马腹,慢慢向前走去。
  放马去附近吃草,余鹤慢悠悠地踏上凉亭。
  一靠近凉亭,沁人心脾的凉意便扑面而来,桌面上摆了许多水果,水果下面镇着冰,冒着丝丝的寒气。
  从小冰柜拿可乐时,余鹤发现冰柜里还有一个蛋糕。
  原来傅云峥是想在这儿过生日,难怪准备得这么齐全。
  余鹤拉上纱帘,解开扣子脱下T恤衫,从衣架上摘下提前备好衣服。
  是一套灰色的高定西装。
  确实,过生日总该穿得正式些。
  余鹤把西装外套搭在衣架上,只换了裤子和衬衫,而后靠在凉亭中的懒人沙发上喝可乐,望向远处壮美的草原。
  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地苍茫间,粗犷雄放的壮丽景色尽在眼前。
  苍鹰在天际翱翔,太阳渐渐西沉。
  草原的落日真是圆的吗?
  当第一抹灿橘色的余辉洒在敕勒川,傅云峥驭马而来。
  在夕阳渲染下,那抹晖光化为在风中飘扬的披风,落在傅云峥的肩头,衬得傅云峥原就英俊得容貌俊美如天神。
  敕勒川草木蓊郁,长风拂过,草丛如海浪般起伏。
  余鹤站起身。
  难怪傅云峥又要单独去跑马,原来是等着在这抹灿烂的夕阳下闪亮登场。
  这个傅老板,还怪浪漫的。
  傅云峥驻马在凉亭前,利落地翻身下马,也不说话,只摘下挂在马背上的琴箱,取出里面小提琴。
  余鹤瞳孔微微一缩,是‘涅槃’。
  这是他送给傅云峥的那把琴。
  此时,傅云峥单手握着琴颈琴弓,快步走向余鹤。
  余鹤从凉亭里走出来,发现傅云峥也换了一身衣服。是套藏蓝色的西装,乍一看有点眼熟,但余鹤也想不起到底从哪儿见过,毕竟高定西装长得都差不多。
  傅云峥快步走到余鹤对面,也许是刚策马而来的缘故,呼吸略显气促。
  傅云峥定定神:“余鹤,我想为你拉一支曲子。”
  余鹤被傅云峥搞懵了,他的关注点很奇怪:“你从哪儿换的衣服?”
  傅云峥握住余鹤的肩膀,像一个情窦初开的莽撞少年,居然带着些从未有过的急切:“这不重要。太阳快落山了,没时间了。”
  没时间了?
  余鹤想,大概是傅云峥是想在夕阳下演奏小提琴。
  夕阳西沉总是很快,稍不留神,苍蓝的夜幕就会笼罩在天穹之上,余鹤夜盲很严重,天暗下来后看东西很费劲,等太阳落山,他就该看不清傅云峥了。
  念及此节,余鹤赶紧说:“好吧,需要我做什么吗?”
  傅云峥摇摇头。
  他后退半步,抬臂将小提琴架在肩头,一种奇异的优雅刹那间降临在傅云峥身上。
  明明只是举起了弓弦,却仿佛是拿起了指引万物的森林法杖。
  风止声息,云停鸟静,喧嚣的红尘在这一刻沉静下来,等待聆听傅云峥内心的声音,
  傅云峥看向余鹤,语气温柔,更胜十里春风:
  “这首曲子叫《敕勒歌》,敕勒川很美,可惜我没办法把这片天地送给你。”
  “余鹤,我祝你扶摇青云,一跃万里。”
  弓弦轻动,悠扬如诗般的曲调倾泻而出。
  这是余鹤第一次见傅云峥拉琴。
  傅云峥闭目演奏,为这把名为‘涅槃’的小提琴注入生命。
  夕阳余晖是最好的聚光灯。
  山川、绿地、夕阳、晚霞...…
  傅云峥是这天地间唯一的艺术家。
  他游刃自如,通过琴弦表达着灵魂深处的情感。
  走马敕勒,傅云峥在阴山之下,为余鹤拉响数年未曾触碰的小提琴。
  每一个音符都在向天地四野倾诉他深沉如海的爱意。
  山风自天边席卷而来,呼啦啦吹动青草白云。
  起风了,流云舒卷不息。
  静止的万物重新流转。
  在音乐面前,语言是如此苍白,山盟海誓都显得过分黯淡,唯有此音此意永无绝期。

第118章 2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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