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雁字回时130

  秦正接过,那是一个花店的名片,地址在另一个城市。
  秦正含蓄地问:“蓝小姐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只是不知道,我该怎么理解你与这里的关系?与咸阳阁,与东方泽,还是与孔雀集团。显然,你不是一个陌生人。”
  蓝之雁意外于他的解读,眼中却没有一丝惊奇:“果然是秦董事长的儿子。你很聪明,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比你父亲做得更好。”
  秦正兴趣更大了:“很高兴,你对我的期望更客观一些。是否可以具体一些,你希望我在哪些方面做得更好?”
  蓝之雁用一种警示的眼神注视着他,严肃地说:“尽管你来华城不久,我能看出来,你已经把这里当家了。可惜,东方泽住这里这么多年,都没能做到这一点。他的心在远方,所以一直渴望离开。你的父亲没有做到,希望你可以——给他自由。”
  秦正一直对这个女人抱有欣赏和渴望探究的好感,闻此言,所有好感顿时化为由内心深处生出的戒备与排斥。
  他的眉头还未皱起,那女人居然道:“我对他的了解超过你,但你不必为此感到不快,这只是因为我了解他的过去。现在来看,你更接近他现在的生活,所以你不用不平衡。”
  秦正淡然一笑,终于问出一个正式的问题:“你到底是谁?”
  蓝之雁怅然环视,转身走向大门:“你不必知道。如果他有事,你可以随时跟我联系。”
  秦正心中一动,看了眼手中的报纸,突然问:“你觉得他会有什么事?”
  蓝之雁注意到他的动作,站定了认真说道:“我想你父亲应该告诉你,永远不要在他面前提孔雀胆,这对于东方泽意味着什么样的风险。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商业目的,你需要使用这种手段。但如果我是你,我决不会轻易触动孔雀胆。”
  秦正回想起那天提到孔雀胆东方泽的表现,可以看出他的确受到巨大冲击,但是经过一下午的调整后,他还是稳定了情绪,这给了秦正莫名的信心,傲然答:“你错了,无论你把孔雀胆当成什么样的魔咒,东方泽都要比你想象的更坚强。”
  蓝之雁看小孩一样悲悯地看着他:“去问陈立吧,让他告诉你。”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秦正刚要拦住她追问,偏偏手机响了起来,是常以方的电话,秦正只好先接电话:“常市长,这么早?”
  常以方一向沉稳有力的声音此时拔高了八度不只:“你到底是怎么搞的?股价跳水、股市搞得一片惨绿不说,现在媒体上居然连篇累牍地大报特报孔雀胆狸猫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正拿出一副有苦无处说的腔调来:“常市长,我也是早起才发现,这都谁写的?简直胡说八道。本来按咱们商定的,我们只是老老实实陪太子读书,最后让锐欣拿了标,您这儿也有了交待,我们就撤了。
  谁曾想,不知哪个脑残的非要多此一举搞个孔雀胆让我们出局。出局就出局,悄没声息地不选我们就是了,非要搞得天下人都知道,好像后面有多少内幕似的,就算让我们出局也不用丢这么大人吧?”
  常以方没有办法,只好说:“媒体方面,我让市宣传部出面压下来;但股市那边你马上想办法,不许再砸盘。”
  秦正赌咒道:“我疯了砸自己的盘?但凡有余粮,我也要托自己的市呀!”
  常以方道:“就你一只孔雀,我也不指望你托什么市。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今天人代会召开,至少把你自己的股价给我稳住,别让我在全国人民面前丢脸。”
  挂断电话,秦正回头就见东方泽穿戴整齐走下楼来。
  秦正忙看向门那边,门好好地关着,蓝之雁已经离去。
  有一瞬间,他希望早上这一切都没有发生。那个女人莫名地让他感到担忧,尽管他不知道是担忧她说出来的话,还是她的出现可能带来的改变,总之他直觉这不是他期望的。
  秦正下意识地将报纸塞到沙发垫子下面,假装才从沙发上起来的样子。
  东方泽没注意他的动作,一边系围裙进厨房做早餐,一边问:“谁的电话?”
  秦正看他精神状态还不错,心情顿时好转,语气轻快地说:“当然是咱们的父母官常大人了,他快被我们的股价逼死了,要我们无论如何在人代会召开前把孔雀股价先稳住。”
  东方泽将牛奶热上,烧上开水沏红茶,然后一边熟练地煎着太阳蛋,一边烤面包片,说道:“方天龙那边应该还没动静,今天再下挫6%到8%,给他一些刺激,他会有所行动。”
  秦正突然意识到,刚刚自己接的不是房间座机,而是手机,但东方泽随口问来,而自己就告诉了他,原本应该私密的信息,在两人之间却一点都不觉得冒犯或突兀,就那样自然而然地说出来。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是这样自然亲密地相处了吗?这想法让他没来由地觉得开心,依着门框看东方泽做早餐,竟莫名生出一种“好幸福”的感觉。
  当天市政府针对股市表态,甚至国家队下场托市的流言也象模象样地传起来,但这些话不足以形成信心支撑。于是开盘后,孔雀以其超大体量继续带动大盘整体下行。尽管下跌速度有所放缓,却看不到任何扭转的信号。人代会就在这样惨绿色的股市背景下召开,华城真是“风光无两”,所有出席会议的华城领导压力可想而知。

39. 雁字回时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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