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69


  写完最后一个字,树枝在右下角画了个半个类似括号的弧度,刚画完一半,一阵白色海浪打来,把符号连带着字全部冲掉了。
  男人“哎”了一声,似乎是感到意外和苦恼,但也没有说别的话,呆了三秒,然后扔掉枯枝,又把镜头视角转向了浅海。
  浪头上有个若隐若现的黑色影子,是尤因踩着冲浪板的身影。
  剧组炽烈的大灯下,尤因坐在南少虔的椅子里愣了好久。
  南少虔这个人,善良,可靠,沉稳,温柔,一个男人最好的品质他都有。所有好的形容词他都名副其实,任何事好像都可以放心交给他,他一定能全部妥善解决。
  他总是安慰鼓励他,明明才认识半个月,尤因心里却总是感到强烈的惋惜,相逢恨晚。
  但也就是因为认识时间短,对于南少虔表现出来的深厚善意他经常不知所措,他确实外向,性格也不错,可并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强大的魅力可以让萍水相逢的人对他做到这种份上。
  南少虔在他身上花的精力早已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界限。
  他又把视频拉回去看一遍,第一遍的时候就很怀疑,只是不敢认,第二遍,那么明显的图案,由不得他不认了。
  他不敢置信地,沉默着确认,那不是什么括号,是爱心,半边爱心。
  饭桌上的异常亲近,冲浪时的亲密接触,不求回报地伸出援手,暴力的报仇手段,包括对他和方才那个男演员的区别对待……
  好多事在白天看来都毫无异常,但在此刻,一个昏昏欲睡的疲累的夜晚,突然都充满了另一种意味,带着不防备、潮湿的暧昧。
  尤因的心里冒出一个荒谬的念头:南少虔是不是……喜欢他?
  从前没有别人对比,他一直认为对他那么好是南少虔性格使然,他就是外冷内热的人,可事实上南少虔并不是,他不以助人为乐,更谈不上热心。
  但他可从没听说南少虔是gay。那么英武性感的大个子,长得就很不像。岛上时,甚至一度以为南少虔恐同。
  尤因的脑子一下子乱了。有点信,毕竟同性恋没有明显的外貌特征。又不敢信,主要是不敢相信南少虔会喜欢他。
  他们才认识半个多月而已!
  鼓风机轰鸣,喧嚣之中,尤因抬起黑长眼睫安静地看了下远处面色阴郁的何译员。熬夜使南少虔的双眼皮变得很深,眼神也因此染上某种惫懒的风情。即使作为背景板,南少虔也时刻在角色里,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意,手里漫不经心把玩着一支钢笔。
  其实那是把道具枪,粉饰得极精美,揭开笔盖就会露出黑洞洞的枪口。
  尤因揉揉眼睛,咬着下唇剪掉了画爱心的那段,至于南少虔海滩写字的视频,犹豫斟酌半天,舍不得删减,完整放了进去。
  剪完这段,他点击暂存,眼睛有点酸地把手机收了起来。休息片刻,睁开眼,将沉默的目光投向还在做民国先生的南少虔。
  下戏是凌晨三点半。
  刚收拾完准备回酒店,小郑来告诉他们,说酒店大门被粉丝堵了,让他们从后门绕,他自己则坐保姆车去大门口晃悠引走粉丝。大酒店绿化都做得好,竹林小路月光引路,每步都是幽深的景,尤因就是特别憋不住事的性格,隐晦的光线下,转头看向南少虔,小声喊:“南老板。”
  趁只有两个人,他太想从南少虔这里得到一个解释。说吧,说你只把我当朋友,总和我动手动脚是因为你生性就爱和朋友亲近,爱心也是顺手画的。
  就这点事儿,他愁得就快把自己闷死,他才走出失恋,为什么这么快就抛给他新的情感问题。
  还是这么艰难的,男人的爱。
  刚卸完妆,南少虔的鼻尖紧绷绷的很红润,侧头看他时下垂的眼尾有大型犬的温顺,喉咙里低低地发出一个单音节。
  “嗯?”
  你是不是gay?
  你他妈的喜欢我?
  你怎么敢做得这么明显啊?
  话已经到喉咙口,就差张嘴,尤因却突然害怕了。
  南少虔要真是喜欢他怎么办呢,他不喜欢男的,不可能接受这段感情,说破了这个朋友还能继续交往下去吗?
  人和人之间情感建立的成本比想象中要高昂太多。南少虔多次救他于水火,他真的舍不得,不舍失去一个纯真的朋友,更不舍伤害南少虔。
  “有事想说?”看出他的不对劲,南少虔的脸色略微有些变了。
  “啊,对啊。”尤因故作镇定,含糊半天,最终还是怂了,“我是想问你明早上有戏吗?我有个朋友在上海,我约了他出去玩,你要是有戏我就不陪你了。”
  “……”南少虔扬了扬眉。
  和朋友去玩脸色不必那么心虚凝重,但尤因不说,他就暂时按下疑虑。边探究地看尤因一眼,边轻声允准:“去吧,不用陪我。”
  一路无话,上了楼后各自道过晚安回房间,南少虔的房间在他隔壁,尤因满腹心事地转身关门,却被一股力道抵住了门,他抬起眼,是去而折返的南少虔。
  到底还是忍不住,还是会担心,南少虔耐心地问:“为什么心情不好,遇到难事了?还是你老板又来找你麻烦了?”
  尤因眼里有些惊慌,酒店房间的灯盏光线都不太明亮,好似天生设计用来做一些不适合在太阳下做的私密事情。

第34章 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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