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番外】三次入殓205


  “毕竟,我可是反转术式啊。”
  3.
  家入硝子曾为你入殓两次。
  多么有趣,无所不能的反转术式操作者唯独在自己的挚友身上屡屡碰壁。
  像是上天的惩罚般,那些她能轻易挽留的生命全在你身上流逝。
  似乎有无名的神明打定主意要让医者品尝死亡的滋味,才会一次又一次拿你开刀。
  家入硝子见过自家友人各种模样。
  傻乎乎笑着的,担忧她抽烟欲言又止的,执行任务时神采飞扬的,只要一声呼唤就绝对会回头奔向她的。
  任务中受伤的,山洪里只剩上半身的,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十字路口哭着的,涉谷战场燃成飞灰的。
  活的,死的。
  半死不活的,了无音讯的,一别十二年突然出现又突然暴毙的。
  ……以上描述绝对没有私情。
  家入硝子第一次为你入殓是在高专三年级。
  那年的夏天是个噩梦,突如其来,毫不讲理,始料未及。
  在她刚解决一个实验终于走出房门时,师长拿着那张贴了你照片的通缉文书立于门口久久无言,那道魁梧的身形第一次在学生面前展露出疲惫的一面。
  不是往日里对最强二人组们施以铁拳制裁的恼怒,男人像是被白蚁蛀空的朽木,将白大褂脱到一半想着赶紧补觉别被你发现她又连轴72小时的家入硝子看见他紧绷的下颚。
  夜蛾正道挡在她面前,漆黑的影子碾过少女的脸庞。
  咒术高专从来不是单纯的学校,生与死在此处交织,与传统校园青春畸形共存。
  作为师长,作为班主任,作为这所“杀死”无数学生的学校的校长。夜蛾正道与学生们的关系不仅是师生,同时也是颁布那些极有可能将自己学生推向深渊的任务的推手,是上层的唇舌。
  医者忘了那段可疑的沉默对峙究竟有多久,在短暂的脆弱后,报丧鸟展翅。
  师长说,你叛逃了,屠村,杀了一百零二人。
  师长说,上层将对与你相识的所有人进行调查,通讯设备一律没收,接受审讯。
  家入硝子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什么举动才让已经升级为高专校长的男人下嘴唇嗫嚅。
  她只记得那日的太阳毒烈,明明是午后的阳光却烫的仿佛熔炉中流淌的赤红铁水,泼洒进眼中,惹得她不住的眨眼睛。
  她滑稽地保持着半脱不脱的姿势,象征纯洁的白大褂绳索般卡住少女的胳膊肘,冷淡的医者一时竟不知是脱下还是穿上。
  漫长手术结束后脱力与麻木的大脑尚未咀嚼出师长字里行间的意义,所以她罕见地呆滞,只是抬头望着夜蛾正道鼻梁上的墨镜,镜片浮现出小半张属于她的面孔。
  “去替她收拾一下吧。”
  终于,夜蛾正道别过头,将目光投入逢魔的血红夕阳,不去看自家最理智的学生面上是怎样碎裂的神情。
  这种避退难以解释,就像人类最基础的共情,在目睹某种残忍悲痛的场景时无意识地闭眼。
  “宿舍里那些东西……全部都要上交。”
  男人咬着后槽牙,在他的教学生涯中从不缺鲜血,可这件事不同。
  最乖巧的孩子屠村叛逃,无法理喻,完全想不通这是怎么发生的,可现实血淋淋地摆在明面上。
  夜蛾正道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去那个村庄,尸横遍野的屠宰场,草叶与泥壤被鲜血浸透,属于你的咒力大咧咧立于天地之间,张牙舞爪毫不掩饰地宣告自己犯下的暴行。
  一百零二人,无一幸免。
  罪该万死,当处以极刑之孽。
  “硝子。”
  他低低地唤着学生的名,高塔般支撑在孩子们背后的男人喉结滚动,他衣物下的小臂紧绷,可大脑却是放空的。
  夜蛾正道知晓如果上层派人清理你的房间那将会是怎样的狼藉,所有事物都会被不讲理地撕裂,如嗅到猎物的獒犬将一切咬地稀巴烂。
  再之后就是为彰显咒术界力量的铺天盖地的悬赏,以学生身份叛逃更是罪加一等。
  不论你在那个村庄目睹、遭遇了什么,不论这颗恶果的诞生有着怎么样的根须,不论事实的背后藏有何等隐情,作为敲打咒高的缺口,巩固声望的罪犯,你都不得善终。
  所以——
  “至少要是你去……”
  男人罕见地耷拉肩膀,因焦躁而上火干燥的唇瓣起了些许翘起的碎皮。
  夜蛾正道,名字中贯彻正义的师长叹气,往日掌控于指尖的棉絮似乎堵住了主人的咽喉,只能溢出近似叹气的话语。
  收拾最后的东西也好,将证据收集上交也好,抹除你的存在也好——
  “至少、得是你吧。”
  4.
  “那时候完全低估了她的收藏癖,只准备了一个纸箱,结果完全不够用。”
  身上混着冷意与刺鼻酒精味的女人站在墓碑前,她攥着舀水的长勺,手腕翻转。
  刚从矿泉水瓶中倒出的液体在月下呈皎白的华光,淌于墓碑前的【水受】表面——也就是本应放置鲜花的中间位置。
  流水荡开圈圈涟漪,透出底下石块灰白的色彩,溅起的水珠有些许落到家入硝子风衣的尾端,形成斑驳湿痕。

第62章 【番外】三次入殓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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