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211
气息滚烫,攀缠上沈香赤露在外的长颈。
舌尖若有似无地勾缠,舔、舐,作弄不止。
谢青柔情蜜意地道,“若小香允我为非作歹一个时辰,我定将计策和盘托出。”
“夫君好卑鄙。”
沈香后悔不已。她本以为挑起这件事能逃过一劫,怎料她是把自个儿推到坑里,搭上了性命。
谢青技法愈发老辣高明了,可不是要了她半条命么!
……
刑部狱。
裴温蓬头垢面,呆坐原地,全无率领东宫府兵时的意气风发。
他茫然地望向铁窗外皎洁的月,仿佛还对自身的境况感到难以置信。他怎会落得这般田地?裴氏与后党关系密切,论五服干系,太子严尚都还得喊他一声表叔。
不过是依仗东宫门面,收一些小礼罢了,改日太子登上大宝,朝中里外便是想给他塞礼,他都未必会接。
何至于此!
牢门外,动静愈发大了起来。
有行礼的唱词,有嘈杂的人声。
裴温一抬头,见到严尚亲来迎他,面上一喜。偏偏他为了夺得同情,又得做出悔恨悲痛的模样:“太子,您信罪臣!我对您忠心耿耿,绝无谋害之心啊!”
严尚瞥了一眼早无领兵时风姿的颓将,他老迈、昏聩,能一直当左卫率将,也不过是皇后感念裴氏从前的固位之恩。
若他懂事便也罢了,谁让他不懂,还险些害了严尚的大业。
父君眼里容不得沙子,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得天家疑心。
严尚身为储君,已是位重,又怎敢再明目张胆拉拢朝臣,还偏偏用东宫麾下十率府的将率去牵扯京官?!
裴温,糊涂啊!
这厮该死!
若他不死,难熄天家怒气,也会牵连上严尚。
他不是皇后,他不需要强盛的外戚做靠山。
他是皇帝严盛的儿子,他只要好好依靠父王,做出乖顺的模样就好了。
严尚怜悯地望着裴温,从这个孩子的眼里,裴温读懂了很多东西。
天家人哪来的情深义重,别说保他官复原职了,眼下怕是命都护不住了。
裴温惶恐不安,他忽然抱住了严尚的腿,结结巴巴求饶:“殿、殿下,您记得吗?您小时候想吃宫外的桂花糖,是罪臣特地出宫买来,藏于衣里带给您吃的。罪臣是看着您长大的啊!您……您开开恩。”
严尚笑了一下,道:“多谢您当年的顾念之恩,只是如今,若我想吃一口糖,大批的臣子会前仆后继,为我买来。”
即为——您当年的恩情,谁又在乎呢?
裴温懂了,太子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了。
他有勃勃野心,为了登位,谁都能舍弃,包括他。
裴温挟恩图报,罪该万死。
他绝望地松开了手,仿佛已经看到自己人头落地。
严尚今日来,除了要裴温死心,也是想趁机告诫他一句:“您好生赎罪,我会厚待裴家人的。”
他在警告裴温,若是再攀扯出什么有的没的事,当心他下手黑,让整个裴家,为他殉葬。
裴温吓得仰头,他怎么也不明白,当初那个背地里喊他“裴小叔”的孩子,原来还有这样一副蛇蝎心肠。
是他被天家人骗了。
姓“严”的王家,哪里有慈悲心肠的种?!
严尚前脚刚走,后脚又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这次,没有狱卒逢迎,仿佛无人知道有闲杂人等擅闯了刑部大狱。
来的人,是谢青。
他为裴温开了锁,领他上一间单独的刑室。
牢狱里总有种陈旧的腐血味,催人作呕,而谢青,竟气定神闲地取出火折子,为他煮了一壶粗茶。
他厚待裴温……为什么?
裴温颤巍巍接过茶盏,不明就里:“您是谢尚书……”
谢青叹息了一声:“方才的话,谢某都听到了。太子不慈,本官为裴将军不值啊。这样的东翁,你伺候着,定难受吧?”
裴温不答这话,他闹不清楚谢青的立场,不敢贸贸然吱声。
谢青挪来一把木椅子落座,风轻云淡地道:“若谢某有法子,让裴将军戴罪立功,你可愿一试?”
“你……你为何帮我?”裴温明白,世上没有白吃的饭食,谢青为何这般好心呢?
谢青微笑:“不过是互惠互利罢了。与其让忘恩负义的太子来保裴家,倒不如把机会攥在自己手上。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裴温知道,严尚那句作保的话不过是权益之策,等他人头落地,谁知道裴氏一族会不会被他带累。
既如此,他就要先下手为强,抢占先机。
至少,他不能拖累家族。
“好。”裴温答应了。
“裴将军是个爽快人啊。”谢青高举起茶盏,“来,我敬你一杯。”
明明是面容柔善的郎君,今夜就着月色,竟如鬼魅一般骇人。
就此,计成。
翌日,裴温告发太子严尚私下豢养私兵,还私藏新铸出的上万把横刀和弓矢!他有谋逆之心,意图逼宫造反,罪无可赦!
皇帝严盛震怒,下令彻查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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