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去这个山头当尼姑,我就去那个山头当和尚159


  蒋洁连忙表态:“我也去我也去,多个人多份力量。”
  几人稍事休整,掉头下山。
  沿着来时的山路,他们一边走,一边朝林里喊着韩玲的名字。
  只余回音,并无回应。
  蒋洁一直用手机试图跟她联系,等过了吊桥,大家才在一株大树背后找到了韩玲,也是万幸。原来她例假突至,疼得满头是汗,看着就让人觉得怪可怜的,林东刚走过去扶她,结果她蹲在那里一动不动,疼得根本走不了路。
  沈子桥本来冷眼旁观,这时走过来看了看,也没废话,干脆地脱下风衣交给悦颜,自己蹲在她面前。
  韩玲抬起眼。
  藏青色的薄毛衣勾勒出男人挺括坚实的身形,脊背宽阔,手臂有力,像堵山一样屹立不倒。
  “上来。”他沉声道。
  韩玲愣了一下,一股涩意直往她眼底冒,她只是睁大眼睛,不让那些可疑的雾气最终凝结成水滴。
  在林东刚等人的搀扶下,她慢慢地伏到沈子桥的背上。几乎是同时,那充满安全感的温度、男人强势的气息直击眼底,泪似乎随时都有决堤的趋势。
  她按捺地别开脸,然后看到了悦颜。
  她就站在蒋洁的旁边,连着走了不少的山路,看起来已经非常疲倦,脸上有担忧、歉意、不安,唯独没有的,是嫉妒、或者吃醋。
  她安安稳稳,平平静静。
  像已经知道了结局的读者,像已经抓到了凶手的侦探。
  她比所有人都安心。
  他们先下山,在大巴里等余后部队,再三清点,确定人数到齐后才叫司机开走。
  知道韩玲身体不适后,也没人责怪她的掉队,爬了一天的山后,每个人都累得不行,一沾座位倒头就睡。宽敞的柏油马路上,车子继续向前,驶入铺天席地的暮色之中,窗外成片的杉林沉默后退,仿佛某种庄严的仪式。
  “看窗外。”
  悦颜拿在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跳出这么一行字。
  她的目光移向窗外,很快就被眼前的景象惊撼。
  那是一场并不罕见的落日,硕大浑圆的夕阳被云层簇拥,举在青山之巅,这是一天之间唯一的可直视它的时间。
  然后它在陨落。
  悲壮、浓烈,谁都无法抗拒这种宿命。
  云层霞光被它一寸寸召回,随着它的下坠,世间归于死寂。
  她的心底曾有的沉重之殇、难言之痛,也随着它的退落恢复沉静,身心在见证它陨落的同时,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过的平和。
  每天有成千上万的人注视过它的升起,它的下沉。但它一定不知道,这里面曾有一次注视,为一个在生活的惨剧中艰难求索的女人获得了安宁,这种安宁给了她某种坚定。
  人在孤独时可看的,除了星空,还有夕阳。
  “你在想什么?”
  她想到了很多很多,每一个都是命运难以消化、吞吐而出的晶体。
  她慢慢地打下一行字:“当命运难以逃避,只能坦然接受。”
  沈子桥给了她一个大拇指。
  悦颜笑了。她相信他是理解的,而不会认为这是她矫情之下的无病呻咛。
  “你呢?”
  她急于想知道他从这落日里获得了什么感悟。
  沈子桥若有所思:“我在想,明天可能会下雨。”
  悦颜笑,目光再次投向窗外,落日收走了人世间最后一缕霞光,山顶一片灰青。那是草木跟黑夜结合的颜色。
  这个黄昏,只被她跟他见证。
  不过还真给沈子桥说准了,第二天五点左右,窗下就淅淅沥沥挂起了小雨,原定的出行计划一律泡汤。同事们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或打扑克,或搓麻将,自找乐子。
  光一楼客厅就摆了三桌,悦颜看他们打了会儿麻将,奈何这个游戏的入门门槛实在过高,悦颜一圈看下来还是没有看懂筹码的规则。
  沈子桥在她隔壁一桌,从面前垒得整整齐齐的小方块里丢出一张牌来,看了走开的悦颜一眼。
  落地窗边安了一个吊椅,等悦颜走近时,早已有人捷足先登。韩玲陷坐于蛋形的吊椅深处,托腮看着窗外如织的雨幕,久久未语。
  隔着客厅的吵闹有段距离,此刻充耳都是滴答的雨声,雨水打在玻璃上分股滑下,远处庭院的灌木丛都披着一层淡淡的水雾,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再远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悦颜本来想走开的,但是韩玲听到了脚步声,先她一步回过头来。悦颜跟她笑了笑:“肚子还疼吗?”
  韩玲点头,唇边隐约浮出一点笑纹:“好多了,谢谢。”
  “不玩会儿吗?”
  韩玲摇头:“算了,有点累。”
  悦颜看了会儿雨。
  雨是一种看久了会让人觉得忧郁的气象,它单调、黏腻,仿佛一场失败的恋情,难以从中汲取勇气。
  韩玲在看她。
  从前养尊处优的生活给她的外形打下了良好的底,她头型圆融,额头饱满,肤质细腻,不像现在的女生因常年熬夜而显得有些蜡黄,她的脸色是那种偏粉的哑光色泽。
  韩玲轻轻慢慢地说:“曾经,我很羡慕你。”
  悦颜保持着看雨的姿势,镜中是一弯女人窈窕纤细的身影,目光莹润平和。
  她将雨幕替换成了落日,身临其境着那种不为万物所动的沉静。

第30章 你去这个山头当尼姑,我就去那个山头当和尚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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