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悬赏发布人将所有的钱款都打给了术师杀手伏黑甚尔。
  同时,安室透和诸伏景光终于查到了泉鲤生当初是使用「中石谦也」的暗线捏造身份的事情,他们立刻赶去住址处,开门的是一个黑发的小男孩。
  “鲤生?他旅游去了。”男孩说。
  门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喊:“惠!什么时候做饭!你尊贵的房东先生就快要饿死啦——!”
  “烦死了五条先生你不是吃甜点就能活吗——”男孩不甘示弱地吼了后去,然后转回头继续有礼貌地说,“你们找鲤生有什么事吗?”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只是想找他打听一件事。”
  伏黑惠点头:“抱歉。”
  无功而返后的第二天,安室透却接到了来自伏黑甚尔的联络。
  “我找到他了。”电话那头有清脆的声音,似乎是在点烟。甚尔说,“早乙女天礼……是吧?”
  安室透脑海中所有繁杂的吵闹都消失了,只能听见电话里的白噪声,和自己缓慢说出的话语。
  “他在哪里?”
  ***
  【我不清楚是否分出了胜负。
  在对互相的攻讦中触碰到了更深的真实,有人比自己要更了解自己这件事原来是可能真实发生的啊。
  我明白了这一点。
  真的有人会宁可沉湎于迷惘也不愿做出改变吗?
  当然有,比如我。
  如果迷惘是长期以来组构出来,自己和世界的联系,是已经确定下来的自我形象。
  那不管多么幸福,多么快乐,我也没有去挣脱它的胆量。
  就像是害怕与人交际的孩子,虽然知道自己得迈出那一步,也确实鼓起勇气和人搭话了。但只要他心中依旧怯懦自卑,不管和多少人言谈甚欢,他永远是自我怀疑的。
  我能做好吗?
  我会搞砸吗?
  我的话是不是让人厌烦了?
  他们是真的喜欢着这样的我吗?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如果我真的为男人做出了改变,改变后的我会是什么惶恐不安的模样。
  我甚至不愿意去设想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性,那对我而言是灭顶之灾。
  我的「拟爱」成功了。
  我的「爱」失败了。
  诚如之前所言,我没有空缺,没有欲求,没有追求和热爱。
  我感觉自己少了的东西,正是因为我什么也不少。
  我不需要用「爱」去补足「人格」,不那样做我也是完整的。
  舞台落幕,我听见了嘘声和叹息,但我从未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很安全。
  我需要这份安全,他成全了我的安全。
  在和他彻底分开后,生活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
  我依旧会定期去商店采购。
  因为没有钟爱的牛奶品牌,所以沿着货架去拿靠近保质期的那一盒,因为人多的话很快就能喝完,所以将更新鲜的留给其他人。
  走到生活百货区取下家庭装的牙刷套件,再将不同味道的牙膏扔进购物篮。
  空气清新剂也要换新了,不然就只能对着室内的烟味头疼而无可奈何。
  回到家,从碟片中取出《狮子王》,看见刀疤被辛巴制裁的时候发出「啊」的感叹。
  剩下的话堵在嗓子眼。
  那时候的心情就和冰箱里没能喝完而变质的牛奶一样,就和多出来的牙刷一样,就和空气中浓郁的清新剂味道一样。
  我默默看完了狮子王,突然想起我其实是喜欢看爱情电影的。
  只是那张碟片在放映机上最显眼的位置,所以也就顺手放进去了。
  所有都只是顺手而为,我向老天发誓没有半点别的心思。
  我在自己安全的堡垒里,说是勇敢,却没有踏出去的勇气;说是懦弱,我早已在「拟爱」中拼尽了全力。
  爱是肋骨被撬开后开出的花。
  有人的花早已被摘掉了。
  有人的花还未破土萌芽。
  我想起以前和男人说过的玩笑话。
  我说:「钱没了,可以再赚,可良心没了——」
  他接话:「赚得更多了。」
  当时的我笑得乐不可支,现在的我依旧能捂着嘴笑个没完。
  告别是为了在再次重逢的时候能够好好说出「好久不见」,我们没有告别,所以也不用期待着下一次重逢。
  我想,如果再次在某条昏暗的小巷见到那个湿漉漉的男人,如果还能虚假的述说爱意,我依旧会那样做。
  我会怯生生问他,你还记得我吗。
  「羞赧不是心动,心跳不是笃爱。」
  「我是那个躲在角落里,不再试着拼命拟爱的躯壳。」
  ————《拟爱论》·终】
  第75章
  【许多人都会问:「他」凭什么统治古拉格?
  若是被律贼们听见,这些卑鄙的嗜血禽兽会以泛着红光的仇恨视线死死盯着你。
  若是被素卡们听见,鬣狗般癫狂的告密者会将冒犯者的姓名传递至古拉格的每个角落。
  冒犯者会被逼至由红砖和雪泥铺开的广场。
  在「他」来到这里之前,这是监狱长享受行刑的露天舞台,在「他」来到这里之后,这是我们瞒着「他」忏悔的集会之地。
  没人真正动手,我们如同只剩下骨架和眼球的秃鹫,一言不发死守在周围,直到那人的身影代替红砖和雪泥,无人问津的广场落下大雪,带走一切热量,让他成为西伯利亚被封锁边界线的又一根冰桩。

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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