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225


  这不是出现在小说里的故事。
  奥列格比谁都清楚的一点是,文学创作是允许充斥着荒诞的碎片世界。
  创作者将现实可能出现的事情进行加工变形,它允许无数巧合和盲目,它允许肆意妄为,它允许以不断试探阅读者的方式来达到情感疫苗的作用。
  所以,同时,它也接受所有读者的评价。
  出于安全阙值高低的差距,作者的表达触犯到了读者能容忍的边界,读者完全可以表达出这种不快。
  这是一种双向的交流,直到一方拒绝延续下去为止。
  但这是建立在「尖锐复杂的东西都是虚假」的基础上的。
  这里不是经过如哈哈镜一样加工塑造后的故事,那些事情正在悄然发生。
  苦难是创作的源泉不假,但这不能建立在别人的苦难上——至少奥列格完全没办法将古拉格发生的所有事只当作素材。
  *如果那样,诞生的每个字符都是野蛮的。
  奥列格觉得这一切都必须有人来划下一个句号。那个人不是一定得是自己,他只是充满着各种能进行预期丑恶的想象力,他只是刚好来到这里,刚好看见了一切,刚好无法容忍。
  他只是刚好不自量力地感到了悲伤,和愤怒。
  ——这样也就足够了吧。
  ·
  前往二楼的石梯就在那个躺满了濒死者的房间旁边。
  通往上面的石梯也像山脉自己生长出来似的,并不整齐,上面崎岖不平的凸起相连着,变成使人看久了头晕眼花的神秘花纹。
  走到监狱长房间外,奥列格停下脚步,扭头看着果戈里那张漂亮又开朗的脸。
  “能拜托你带着达尼尔在外面玩儿会吗?我和费季卡去见他,等会儿再进来帮忙。”
  果戈里听完费奥多尔的转述,失望地撅起嘴。
  奥列格加了一句:“偷盗是你和费季卡一起干的事,你想要一起被追责吗?”
  果戈里这才熄灭了心思:「好吧,那你们加油,说不定今晚他们就能收到来自监狱长的礼物呢。」
  “可能不是今天……”奥列格低声说,“不过监狱长或许真的能送给他们一些东西,只不过或许不是和平时一样的礼物。”
  「我知道这个!惊喜,对吧!」
  奥列格轻轻挥手,推开石门,和费奥多尔一起走了进去。
  门在他们身后合上了。
  这个房间出奇的大,似乎占了整个二楼的一半,光线全靠外面的月亮,靠边的位置有整整三个硕大的书架,上面满满当当塞满了书。
  书架旁是数个堆放在一起的石制桌椅,应该就是用来给小孩教导「知识」时的用具。
  监狱长出乎意料的是一个十分平凡的男人。
  南斯拉夫人常见的长相,脸型偏长,褐色的短发和眼珠,特点就是完全没有特点,属于放在俄罗斯街边绝对一眼找不到的那类。
  换个对欧洲人脸盲的亚洲人绝对无数次都记不住这张脸。
  监狱长站在开了洞口的墙边,勉强能算作窗户吧,他的目光从下方的广场移动到推开房门走进来的两个人影身上。
  眼神居然能称得上温和。
  他的声音不是通过空气的媒介,而是直接涌入脑海中。不具备任何语言的特征,只是音调。
  ——就和刚步入古拉格时向自己提问的存在一样。
  「我还以为不会有人再来了——你在愤怒啊,奥列格。」
  奥列格没问他如何知道自己的名讳,也没回答他的问题,笼统地在心里反问道:“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监狱长摇头,然后点头,伸出手指着自己:「是他做的吧。」
  他说:「自从上次有人来古拉格,按照你们人类的时间来算,这里已经过去了十几年,我也有十几年没有出来过了。」
  奥列格的手微微松缓了一些,细细凝视他:“你是「古拉格」?”
  「准确的说,我是『古拉格群岛』。只有在有人进来这里我才能出来一小会儿,不过这次倒是来了很有趣的人。」
  他说,「『人类诞生以来的所有罪』和『我没有罪』的组合啊,要是知道古拉格的运作机制,你们还会这样回答吗?」
  想也知道回答出「我没有罪」的那个一定是费奥多尔。
  不过现在不是去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
  居然能见到「异能」本身,这对于曾经见过「思想犯」的奥列格而言并不算新奇,硬要算的话,他的每个笔名其实都是异能的具现化。
  “你的状态是怎么回事?”奥列格快速问。
  「显而易见,奥列格,我本该随着亚历山大·索尔仁尼琴的死亡而消失,可特异点的诞生把我困在了这里。」
  「每一任监狱长的死亡都会有新的监狱长被选中,他们就是我的媒介。」
  他露出了歉意的神情。
  「我知道你是为何而来,可那是不可能的,我只会一直更换媒介,唯一让我消失的方法就是媒介彻底消失,也就是说——古拉格的所有人全部死去。」
  「我告诉过每一个想要解决古拉格问题的人,结果就是无解,从我出现以来,这里的人数已经减少了百分之九十以上,所以——」
  “你是想说放着不管就可以吗?”
  「我在尽力去解决,这也是索尔仁尼琴在死前所希望的,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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