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如果说我的兄弟是在人类范畴外的乖张,那她应该就是人类范畴中的任性吧。
  觉得衣物是累赘,所以光着身体到处跑,身后还跟着不断劝阻的侍女。
  沿途的人看也不敢看,连巡逻的武士也得移开眼神,认为如果视线冒犯到,或许会遭受来自咒术师的报复。
  这是一群不断挑战社会礼规的存在,而他们所效仿的那个家伙完全没有要和他们归属为「同类」的意愿。
  我印象很深的是在某一天下午,似乎是新常祭的日子。
  这是天皇一生只举办一次的仪式,所以格外重视,也不希望这些能人异士因为一时兴起而干预,于是也将他们奉为座上宾。
  我自然也在受人之一,可我没去。
  也是在事后,我才听说,那天的庭院中铺开了鲜血,躺在中间的尸体也算是名人。
  「万」死了。
  她死得突然,却也有迹可循,这个不爱穿衣服的咒术师一见到我的兄弟就扑了上去。
  「没关系,因为有我在,不会让你孤单一个人了。」她这么说。
  里梅忍无可忍,动手了。
  那天晚上我又被兄弟找上门,他拆我门已经拆得相当熟练了,我还没醒,被他直接挖掉了左眼,看起来还想对我左腿下手。
  我把他洞穿在地板,看着他充斥着不稳定情绪的眼球,多只眼睛都写满了单纯的暴戾,我感到莫名,不知道这磅礴的起伏源自何处。
  然后我才想起「万」的事情,这股延迟的情绪现在才攀附上他的灵魂,有种好笑的迟钝。
  又或许他只是单纯的觉得今晚的空气实在不好,月亮也碍眼,无云的天空也成了罪过。
  所以他才来找我,他来找我永远只有一个目的,确认自己身在何处。
  ——「万」的胡言乱语或许是对的。
  我和他像是谁也甩不掉谁的连个累赘,因为割舍不掉,心下又厌烦,旁逸斜出扭曲的谄妄。
  很多次动手的时候,我都看不清他的脸。有一部分原因是我的眼珠被他挖掉了一只,剩下的原因则是,我常常觉得看见的其实是自己。
  等反应过来,这种邪恶又狰狞的相处方式已经变得牢固。
  我依旧是平安京风光霁月的狂言家,他则是受人敬怕的「堕天」。我和他被一起提到的次数越来越多,多到即使是不擅长占卜的我也有了不妙的感觉。
  正是在这样随时都会炸开的诡谲平静中,麻仓叶王和天元回到了平安京。
  他们是被叫回来的,喊他们回来的原因很复杂,除了平安京现在必须加强的结界外,更重要、也是更直白的因素是——
  「那群蠢货开始追求不死了。」
  晴明不得不向我诉苦。
  因为我兄弟造成的连带反应,平安京的安宁早就不复从前,原以为高枕无忧的贵族开始为自己的性命而惶惶不可终日。
  他们先是找到阴阳寮,寻求能够一劳永逸的方法,被安倍晴明几句话打发了回去。
  然后他们想起了天元,这个具有不死术式的咒术师。
  更另晴明头疼的则是,麻仓叶王也表现出了同样的追求。
  「阴阳师是能做到的。」叶王相当笃定地这样对晴明说,「你能做到,为什么不教我呢?」
  先不提晴明是否真的能做到,他觉得麻烦极了,于是将这个难题抛给了我。
  「不如去问问『黄泉』吧?」他对叶王说,却看着我。
  ——————《怨咒和歌集》·诅咒神明·平安京卷·堕天】
  第143章
  薄朝彦背靠廊柱,坐在外廊边上。
  他很随意地竖着左膝,左臂搭在上面,有一下没一下晃动之间擎着的酒盅。
  现在是午夜,也可以说即将清晨,夜空没有星月,因为天际边上蔓开的白而泛着青光。
  庭院中依旧是三个人:薄朝彦、安倍晴明、源博雅。
  “要是困的话就去休息吧。”晴明呷了口杯中的酒,语调好似在叹息,“不用再重复你的目的了,博雅。我已经知晓,也不用担心我会连夜逃走,我不会那样做。”
  源博雅打着哈欠:“你是不会逃,朝彦可不一定。”
  已经很努力让自己当透明人的薄朝彦:“……”
  源博雅又说:“本来我是想让清道夫来看住朝彦的,但是现在天快亮,清道夫跑去罗成门看日出了。”
  安倍晴明有些啼笑皆非,他举起酒杯,和薄朝彦虚空捧杯:“是啦,朝彦更像是会躲起来的那个。”
  三天两头闭门不见客的人到底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啊!
  薄朝彦心下反驳了半天,看源博雅居然还盯着自己,明明困得眼皮都快耷拉到下巴了,还硬要摆出「其实我很清醒哦」的模样。
  “清道夫怎么还在看日出?他都看了好几年了吧。”朝彦只能开始转移话题。
  “不知道。”博雅回答完了,立刻将话题拉了回来,“我也不敢去问他,「你知道什么死而复生的方法吗」,总感觉他会做出一些让我心惊肉跳的事情来。”
  朝彦:“所以你就来折磨我!”
  “因为如果是朝彦的话,总会用我能理解的方式来解决问题的。毕竟你和清道夫不一样,又不是小孩子。”
  晴明很不合时宜地插足:“被折磨的还有我呢。这样看来,我才是遭受无妄之灾的那个!”

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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