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交易
这种难受他说不出来是为了什么，有点像他吃饴糖的时候突然被娘亲抢走，还说他以后都不许再吃的那种难受，甚至还要更难受一点。
他放开赵晚晴的腿，怯生生地走到这个自称坏人的人跟前，大着胆子开口：“我，我能拜你为师吗？”
他眼巴巴地望着戚池，眉眼恍惚和当年破庙里的那个孩子重叠了起来，戚池定定地看着他，到底还是没有忍住，伸手把他抱在了怀里。
小孩子的身体软软的，像团刚弹出来的棉花，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奶香，不知怎的，戚池忽然有点释然。
陆行持的卦确实没出错，有人给小石头补全了这一世的富贵名利，只不过补上这些的人并不是她。
她跟小石头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旧账，在魂界里那条小船离开的时候就被悉数尘封下去，只有她一个人记得，却不能清算了。
她轻轻抱着这个小孩子，慢慢摇了下头：“我以前差点就有了一个徒弟，可他不肯拜我为师。”
她说，可你不是他啊，所以我不会有徒弟了。
第113章 交易
听见她的拒绝, 小孩儿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他本来也就是只能凭借哭闹去达成目的的年纪，抱着戚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为什么？我想拜你为师, 我就要拜你为师。”
戚池松开了手，神情有些漠然。赵晚晴啧啧摇头, 颇是有些感慨：“我就说么，你可比我狼心狗肺多了。跟着你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小孩听不懂赵晚晴的话，抱着戚池一直哭，哭得戚池有些心烦, 她把小孩儿拎到一边, 问赵晚晴：“你打算收他当徒弟？”
赵晚晴手里拿着根棍子, 在手上转了一圈：“他根骨不错, 而且一尺江山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张渐成是凡人出身, 比较好控制。”
至于这里面有没有张知择的面子, 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也不重要就是了。
原本好了些的心情又沉了下去, 戚池莫名有些烦躁，陆行持会跟她说这个，大概也是觉得自己无情无义，一手促成小石头的死，所以让自己过来看看自己干过的好事儿。
赵晚晴让人把两个孩子送走, 拉着戚池到凉亭里坐下，把手上的棍子递给戚池：“张渐成是真的好忽悠，把这根棍子当传家宝似的供了好几年，我要了好几次才要过来。”
这棍子是当年戚池随手捡的。在上面写了聚灵两个字, 它也确实带着张渐成入了道。
戚池问：“你要它干什么？”
赵晚晴：“这上面有师尊提过的天道之力，所以要来研究研究, 过几天还得还回去呢，我看这棍子能保张家几代的太平，也算是你积德了。”
在她看来，戚池是属于那种大恶不做，小恶全为的那种人，做过的好事数的过来，缺德的事儿做的太多，迟早要遭报应。
尤其是对小石头这件事上，要多缺德有多缺德，但这根棍子勉强替她抵消了一点。
戚池道：“照你这么说，我也算做了件好事了。”
“可不是。”赵晚晴笑，“我看你怎么心不在焉的，特意过来这一趟，是出了什么事吗？”
戚池：“……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过来看看。”
“我倒是想起来点事情，”赵晚晴就笑，“那年端午我跟我哥在海上遇见了妖兽，多亏了你出手才捡回一条命，可昨夜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这茬来，梦见那天你根本没来，我被妖兽吃了，骨头都咬碎了，疼醒了。”
她说的是原著里的事情，原著里原主并不知道这些，也没有救人，她和李洲白的父母一起葬身鱼腹，往后的剧情再怎么精彩，也没有她的名字。
戚池道：“或许不是梦呢。”
赵晚晴：“这还用你说么，我以前好歹也是方寸人间的弟子，总不会连梦都分不清，不过你也不用多想，反正你就是你，你什么德行我们都知道，做出什么事来都不会太意外的。”
戚池琢磨着，这话拐弯抹角，像在开解她，但更像是在损她。
她笑了一声，道：“我就当你是在夸我。”
“可不就是在夸你。”赵晚晴又拍了拍她的肩，弯着眼睛朝她笑，“咱俩其实差不多，都是一样的惹人嫌，仙道混不下去，魔道混出点名堂来还被人惦记，有时候我想起以前，都觉得自己真厉害，这样了都没死，你比我还厉害，我当然要夸你了。”
戚池就跟她一起笑。
笑够了，她便道：“我要回去了。”
赵晚晴问：“回去做什么？”
戚池：“做我自己的事。”
赵晚晴就叹气。
从前她总是围着李洲白转，觉得他厉害人也好，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后来出现了个更厉害的戚池，张扬又恣意，让她很羡慕。
可再后来她发现，戚池好像也没那么值得羡慕，她习惯了追着别人跑，可那些人还不如她现在过的快活。
赵晚晴道：“戚池，你真的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吗？”
戚池点头：“知道。”
赵晚晴也不说信，也不说不信，只点了下头：“也好，我就不送你了，若是有空了，我再去看你。”
戚池应了声好，想的却是见不着了。
不管是谁，她都不太想再见着了。
她想要的是自在，但这些人在的时候她总是不自在，所以不如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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