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沈先


  占戚言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没了。”
  “沈先。”夫人再次朝儿子瞪去,“都是长辈,你成何体统?”
  这一喊恰好扯住朝屋檐望来的眼睛。
  “好好好,都是长辈,唉。”在月铮回过头时,沈先已站起了身子,“既然都是长辈,当着二位长辈的面,请容晚辈也直言一回。”
  懒懒地抱了个拳,不待月铮开口,沈先自顾自地从袖袋里掏出一叠银票。当着面,他塞到占戚言手里。
  “这些年吧,我爹亏没亏待你们我不知道。不过入军营混了两月不到,成天净吃白菜,想必原本的日子也没好到哪去。”
  吸了吸鼻子,握住占戚言欲推辞的手,“这些银票大概也就够全营喝个几盅吃上一桌,就当晚辈的小小心意。唔,当着丞相的面,也算是个见证,绝不是私下贿赂。”
  月丞相呵呵一笑:“小侯爷的心意,占副将收下便是。”
  反正出了侯府的大门,即使不拿一张,月铮也会派人将那一叠银票里里外外仔细查个遍。牙齿咬了咬唇,苍泠庆幸自己和沈先提早想到了这一点,这才没有在银票上做任何手脚。
  而且,月铮应该也没料到他们根本没想过做手脚,因为——
  “是啊,收下吧。”沈先放低了姿态,好言好语,搭上占副将的手腕,“从今往后,天涯各自珍重,也不枉了跟我爹这一场。”
  占戚言抬起了头,深似汪洋的眼底看不见情绪。
  薄唇抿了抿,方才道:“末将替众将士谢过小侯爷馈赏。”
  满意地颔首,往后退去,鞠躬作揖。
  “恭送丞相大人,恭送占将军。”
  这一礼,恭恭敬敬。
  这一礼,希望诚如离参将所言,占戚言能懂。
  ……
  离洛说,容隐兄的心思跟那荷塘底下的莲藕似的,都是孔,不要瞎琢磨。
  他们只需要相信占戚言——即使在他离洛作为逃兵离开盛京离开沈家军后,占戚言是他们唯一可信赖的人。
  那天夜黑风高,沈先反驳离洛:“说得我们也信你似的。”
  “哦,你们当然有权利选择不相信。不过,”黑灯瞎火的屋里,离洛捏着鼻子,“反正没了你俩,我也有的是法子替将军保住他的兵。”
  沈先才歪过脑袋。
  “话又说回来,小侯爷,您是闲得慌吗?非得考个武状元?”
  “我朝买官卖官是触犯律例的。”压着嗓门,沈先的声音闷闷的。
  有多久没见他这板正的模样了?苍泠不禁扬起眉尾。
  “况且侯府也没那么多银子。”认真的口吻,是思量再三后的给出的结果,“再说,花银子买将军当,这不是赔本买卖吗?”
  那一刻,离参将长吁了口气。
  苍泠猜,若是此时身在军营,离参将能一掌挥过去,拍死这胡言乱语的小兔崽子。
  “小侯爷,我咋对您没啥信心呢?”嘟囔着,离洛叹着气,“反正改旗易帜已成定局,干脆您还是当您的小侯爷算了,我就回我的漠北。好聚好散得了。”
  沈先半晌没说话,太暗了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离洛准备摸黑走人时,他才幽幽地道了声:“顶着逃兵的头衔,冒着被通缉的风险,参将此行回漠北是非走不可吗?”
  “嗯,非走不可。”
  “值得吗?”
  月光洒进敞开的屋门,离洛背对他们,没有回答,只是耸了耸肩。
  ……
  一只装着黑色棋子的方罐推至他手边。
  “想什么呢?想得都走神了?”
  沈先拨弄着白色棋子,“今天换你先下,如何?”
  捻起黑子的手指在落至半空时停住,犹疑再三,苍泠还是决定开口:“问你件事。”
  “什么事?”
  “参将赶回漠北,是不是准备潜入玄度?”
  平静地抬眼,沈先想了想:“他未说,我们也不便乱猜。”
  棋子握在掌心,苍泠掩去不安:“若是他真跑去玄度当细作呢?万一被抓住,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我想过。”沈先也不避讳,坦言道,“但他没有告诉我们他究竟回漠北准备做什么,也就是不想把我们牵连其中。所以,我们也当不知是最好的。”
  “可他若是……”
  “苍泠,你在担心什么?”
  手中的白子放入罐中,沈先望向他,“参将敢告诉我们二人他的去向,或许是出于对我们的信任,也或许是试探。当然,我更偏向前者。”
  放下棋子,苍泠定定地看着他:“为什么你认为不会是试探?”
  沈先闻言扯出抹无奈的笑容。
  “谁不是在赌呢?”
  赌的是人心,押注的是性命啊。
  第47章 沈先
  离洛赌没赌赢暂且不知,没多久他的画像已遍布了大街小巷。
  至于沈家军改旗易帜,交由月丞相统一调配两件事,相反倒并未在军中掀起波澜。想必是占戚言这个暂代的将军身份,还是起了一定作用。
  基于现下自己顶着个闲散小侯爷的名头,忠勇侯府的门几乎都是大敞着,以方便沈先三五不时往府里搬些个杂七杂八的乐子玩意。
  今天,他买了一车的书,和两块砚台,还有些纸笔。
  等候在府门口的小厮按照惯例,准备将这些送进沈先的书房。

第47章 沈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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