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她甩掉剑上的血,抬眼问:“哥,你怎么来了?”
“是萧褚辛……”云秋瑜回答,又知自己实不当言,这般档口发生的所有事都是一团混乱,他不知这团线球是不是一个牵扯着一个。
果然,云笈问:“褚辛找过你?”
她甚至很快想到:“刚刚的爆炸声,跟褚辛有关是吗?”
“小六,有人行刺,说明你已经被牵涉其中。”云秋瑜握住云笈的手臂,“但要记得你属于青云,而非昆仑,你不必为旁人做到这个地步。”
云笈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旁人?
若褚辛是旁人,那所有事都迎刃而解,她只需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可是她真能抽身吗?
前世的最后一个上元夜,云笈最终也没有去讨要那一碗元宵。
只那一夜,她不想淌那风雪,而想要一个人安静地待一会。甚至在离开昆仑后,直到固阵成功,直到褚辛又一次回去“闭关”,她也很少再跟褚辛说过话。
可是,可是。
那时在逆仙台上,她浑身浴血,万念俱灰,明知褚辛听不见,还是问:“萧褚辛,你还敢回来?”
分明很希望他在,分明觉得委屈得不得了。
分明在想,要是萧褚辛早来一刻,哪怕半刻,哪怕是在她跟前问她一句“堂堂青云一剑,怎至于弱成这样”……结局会不一样吗?
是,他们有各自的泥沼。
前世如此,现世也同样。
哪怕褚辛想要推开她,想要保护她,想要将她摘得一干二净,她也不能够装作一无所知,不能够第二次,再眼睁睁看着褚辛陷入其中。
那时的褚辛或许身不由己,或许没有其他选择,或许已经尽力而为,但现在的她,只要再勇敢一点,伸手就可以做到啊。
自打时隔两月再次见到褚辛,她就分明知道,自己和褚辛之间有什么变了。
亦或者,早就变了呢?
云笈握住云秋瑜的手背,将他的手挪开:“哥,褚辛不是旁人。”
“他是对我很重要的人,是我很想保护的人。”
第60章
“他是对我很重要的人,是我很想保护的人。”
电闪雷鸣间,云秋瑜看见雷光照亮云笈的脸。
雨水扑打在她方才脱离稚气不久的面颊上,她不瑟缩,不退却。
他的妹妹。
那个在炎炎夏日抱着剑和书籍来找他的,推着轮椅为他摘一朵花别在发间的,哪怕在他嫉妒她剑舞技惊四座后,因他的数度疏远而偷偷难过后,也从未真正厌弃过他的妹妹。
不再是被放置于虚构的春日温室中好生养护的花骨朵。
而已经悄无声息地成长为风雨吹不倒的劲竹。
出身、样貌、品行,云笈和褚辛二人,不论哪里都不一样。
云秋瑜从来觉得云笈比褚辛更胜一筹。
却在这时,竟觉得他们有些相似。
就在不久前,洗尘宴的管弦声中,云秋瑜听见昆仑宫中吹起暗哨。哨声远近相连,一声衔着一声,似野鸟夜啼,于暴雨中仓促出巢。
他寻了借口离宴,寻了隐蔽处于山崖下眺,只见宫人迎着夜雨提灯四巡,萤火虫般穿插于宫墙草木之间。
唯这洗尘宴一处,仍旧歌舞升平,离群表演着太平。
昆仑宫竟已悄然生变。
“云秋瑜。”
来人步息无声,云秋瑜捏着符箓诧然回首,看见褚辛半坐在琉璃瓦檐上,一身玄衣隐于夜色,任由风吹雨打,他岿然不动。
云秋瑜松了手中符箓,陡然意识到此人与此景有何联系:“你又做了什么?”
褚辛自嘲道:“我还能做什么,不过是自救罢了。”
他话音刚落,一声辽远的呼哨自远处传来,一石激起千层浪,霎时间暗哨四响,搜查的队形再度变换。
不论形势如何,留给褚辛的时间都必然不多了。
褚辛何须在分秒必争的现在,来找他这个曾经恶语相向的敌人?
夜雨沾衣,云秋瑜稍作思索,即道:“你若现在离开,我会当做今夜不曾与谁会面。”
不料褚辛却笑:“走?”
“这昆仑宫于我是坟冢。若是现在离开,恶鬼只会再次将我埋入其中,直至我成为枯骨,甚至于连枯骨都算不上。”
“可怜我此前信誓旦旦,现在竟还是仰仗你。”他说,“昆仑这番惊变,还不知有何后果。令妹此前与我牵扯很深,你务必将她看好,切莫让她在宫中流连。”
“我是真的,希望她好好地活下去。”
褚辛言犹在耳,云秋瑜却看见云笈推开自己的手。
“让我最后再任性一回吧。”
在云笈转身离开的瞬间,他喊道:“小六!”
云笈已经运起步法,白衣胜雪,箭镞一般跃入无边夜色中。
云秋瑜有意去追,然而他不良于行,只让轮椅打了个转。傀儡人堪堪扶住轮椅,才没有让他摔落。
秋蝉为云秋瑜挡住迎面而来的暴雨,关切问道:“殿下,追吗?”
云秋瑜:“你觉得我们就算追上了,以你我的功力,能将她拦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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