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又是一场夏雨将至


  “陆老师是谁呀?”奶奶错过了刚才的对话,一边盛饭一边问。
  日头渐渐落下,窗外燃起火烧云,映红了整片天空。
  “是我的家教老师,以后她每隔一天就来给我上英语课。”祁行止坐在靠窗的老位置,轻声回答。
  不知什么时候,窗外的云霞偷偷爬上他的脸颊。
  作者的话
  小祁一见钟情进度条加载完毕! 众所周知,年下不喊姐,心思多少有点野。
  第07章 又是一场夏雨将至
  2018 年,夏。
  凌晨两点,酒店房间里一片寂静。
  陆弥盘腿坐在窗边,一偏头,眼前便是一览无余的两江全景。对岸的洪崖洞仍然亮着灯,但没了游人簇拥,星星点点,像是一座蜃楼。
  她盯着自己那张被抓拍的照片发了很长一会儿呆了。
  真难看,她心里暗骂。
  在国外独居几年带来的后果是,她似乎对自己的长相越来越陌生了。乍一看见照片,只觉得不尽人意。
  记忆中,她应该比这要好看一点儿的。
  陆弥心里没由来地蹿出一团火,也说不准是对祁行止,还是对她自己。
  她把手机扔一边,打开搁在腿上的笔记本电脑。
  这是她第二次点开夏羽湖的邮件。
  总共两张图片。
  一张病危通知书,一个病床上形容枯槁面色可怖如骷髅的老人。
  那是蒋寒征的母亲。
  陆弥目光闪避,手指条件反射地蜷缩了一下,滚动鼠标迅速滑下一截页面。
  那张照片被划过,她像溺水得救了的人一样,垂下头来大口呼吸着空气。
  页面底端,夏羽湖还留了一句话——
  “陆弥,你但凡还有一丁点儿良心”
  夏羽湖的话没有说完,甚至连个句号都没有,就像是匆忙之间随意敲下了几个字。
  但是你看,她的用词多斟酌啊,“但凡”、“一丁点儿”,连儿化音都没落下,真可谓“字字珠玑”。
  陆弥怔怔盯着那一行灰色的字,眼睛酸涩,兀自冷笑一声。
  她点开发件人信息,过去两年里,夏羽湖极富耐心地坚持给她发这样的邮件。
  有时一周好几封,有时一个月只有一封;有时是蒋妈妈的病历,有时是她做检查时的照片,更多时候,是她躺在病床上了无生气的模样。
  陆弥看着照片里的老人一天比一天更憔悴,也一天比一天更陌生。
  她和蒋寒征的妈妈其实只见过两面。
  第一次是蒋寒征拉着她去逛街,碰到蒋妈妈在商场买东西,“婆媳见面”的副本从天而降,陆弥局促得很,只躲在蒋寒征身后僵硬地扯起嘴角打了个招呼。
  第二次,老太太哭得昏天抢地,站起来第一件事是一个箭步冲到陆弥面前甩了她一巴掌。
  老人已经伤心得体力透支,用尽全身力气打了这一巴掌之后连话都说不出来,跌坐在地,一双眼睛却涌着鲜血般通红,目眦欲裂地牢牢盯着陆弥,像要把她撕碎。
  老人家的眼神愤怒而绝望,空张着嘴说不出话,陆弥却仿佛已经听到了她说的话。
  她说的是——
  害死蒋寒征的人是她。
  没能救回蒋寒征的人也是她。
  她要说的话和夏羽湖发来的邮件其实是一样的,她们都想控诉她,都想让她心怀愧疚,想让她永远记住——
  蒋寒征对她那么好。
  蒋寒征对她那么好。
  她却想忘记他。
  房间里的中央空调发出一声周转的闷响,床上熟睡的 Charlotte 翻了个身。
  陆弥从思绪中抽回神,关闭了邮箱界面,又打开网络银行,木然地输入蒋妈妈的银行卡号,转账五万元。
  她等着手机“叮咚”一声响,短信发来扣款提醒,余额只剩 2 字打头的五位数。
  又等着笔记本电脑的荧光微弱下来,直至彻底黑屏。
  眼前恢复了一片漆黑,陆弥终于得到片刻喘息,摸索着走下窗台,躺上床,用被子裹住自己。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陆弥带 Charlotte 去吃正宗的板凳面。
  晨间空气清新,弥漫着不知名的淡淡花香,Charlotte 不知怎的突发奇想,问:“Juno,你可以教我一句重庆话吗?”
  陆弥一愣,问:“你想学什么?”
  Charlotte 说:“都可以!我只是忽然想到,来重庆这么多天,我还不会说一句重庆话呢。”
  陆弥心道失策,之前做攻略时只了解了重庆的历史和相关典故,方言这块儿却落下了。她原本以为 Charlotte 连普通话都说不利索,应该不会对重庆话感兴趣的。
  可对重庆方言,她除了那句已经被玩成梗的“你啷个勒个耶”,其余的几乎一无所知。
  天降难题,她脑子飞速转动,忽然福至心灵,想到昨天晚上吃串串,祁行止称呼店里服务员为“嬢嬢”。
  她之前也听说过,重庆人喊女性长辈,都叫“嬢嬢”。
  祁行止那几声,叫得还有板有眼,很是地道的样子。
  只有两个音节,应该不难发,陆弥在心里默念了两声,把握着语调,教 Charlotte 说:“嬢嬢。”
  Charlotte 笨拙地重复了一遍,“嬢…嬢”,又问:“这是什么意思?”
  陆弥说:“大概就是‘阿姨’的意思,待会儿见到面店老板娘,你就可以这么喊她。”

第07章 又是一场夏雨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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