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们男的是不是有发情期啊?!”20


  就像现在,祁行止面无表情地接过冰棍,又面无表情地啃了一口,然后嘴边肌肉轻轻往上一牵,吐出四个字:“谢谢。恭喜。”
  陆弥:“……”
  陆弥失望地摆摆手,“行,状元只认清华北大,我这小破学校入不得祁小同学法眼。”
  祁行止有些慌了,僵直地抬头看着她认真说:“…不是。我是真的恭喜你……考上北京的大学。还有……”说着,他举起手上的冰棍,“谢谢你请我吃红豆冰。”
  数学天才是不是都有强迫症?
  比如现在,祁行止手里的冰棍和他的嘴角高度齐平,分毫不差,这种诡异的平衡衬得他脸上那僵硬的笑容更瘆人了。
  陆弥噗嗤一笑破了功,“算了你别笑了,好丑。”
  祁行止嘴角迅速下降,抿成平平一条直线。但他的目光仍然认真地看向陆弥,语气也同样真诚:“我是真的恭喜你。”
  “我知道!”陆弥轻松一笑,翻起备课资料,正准备开始上课,大约是兴奋太过,心静不下来,她忽然又想到什么,转身饶有兴味地问祁行止道:“欸你是不是真的只知道清华和北大啊?别的学校,看都懒得看的那种?”
  祁行止顿了顿,像是在仔细揣摩她的问题。
  然后,他认真地回答:“不是。”
  陆弥撇嘴,表示不信,便问:“那你要是考上复旦,会开心么?”
  祁行止说:“不会。”
  陆弥一拍掌:“哈!那不就是!还不承认!”
  祁行止被她的动作吓得愣了下,然后才轻轻笑了声,也并不出声反驳。
  陆弥有一搭没一搭地抠着自己录取通知书的角,又问:“那你想考哪儿?清华?”
  祁行止轻声说:“嗯。建筑学院。”
  这是陆弥第一次听祁行止说起他的梦想。她忽然想到之前他壁橱里一闪而过的那些模型,激动地拍了一下椅背:“哦对!你是不是还收藏模型来着!”
  祁行止微怔,问:“你怎么知道?”
  “我上次看到了!”陆弥翻了个白眼,“就是你打假我那两张证书的时候。”
  祁行止失笑:“…我差点忘了。”
  陆弥没好气,“丢脸的不是你,你当然不记得。”
  祁行止笑了笑,起身拉开壁橱门,给她展示了完整的模型收藏。
  陆弥一眼看见最顶层一个阁楼样式的模型,径直起身指着它问:“我能看看那个吗?”
  祁行止抬手将阁楼模型取下来,递到她手里。
  “唔…有点眼熟。”陆弥仔细端详着这比她手掌大不了多少却精巧繁复的模型,嘟囔了一句。
  “这是洪崖洞。”祁行止说。
  “对了!我在网上看到过,”陆弥恍然想起来,“千与千寻的原型,对吧?”
  祁行止点点头。
  陆弥忍不住一直盯着那模型看,心中惊叹这手艺真精巧,小窗、雕栏,不过米粒大的景致,全都清晰可见、栩栩如生。
  “这手也太巧了……”陆弥感叹。
  祁行止见她目露惊艳,也不知怎的,邀功似的主动开口说了句:“这是,我搭的。”
  陆弥瞪圆了眼,看了看手中模型,又看了看祁行止,目光渐渐往下,定格在他自然垂落的双手上。
  好吧,他的手指修长且骨节分明,的确是很适合干手艺活的样子。
  但陆弥还是有些难以相信,这年头居然还有十几岁的男孩子愿意安安静静坐下来干木工活儿。
  天才果然不一样。
  陆弥佩服地点了点头,问:“你去过重庆啊?”
  祁行止目光微微一滞,说:“去过很多次。”
  很奇怪,他一碰见陆弥表达欲就激增,控制不住地想多说几句,于是又道:“…以前,我爸爸是个地质学家,他经常带我去重庆。”
  话题突然转到祁行止的父亲,陆弥微怔,想起林院长说过,祁行止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她谨慎起来,绕过伤心事,笑着问:“那你肯定很喜欢重庆吧?”
  “嗯,”祁行止轻声说,“重庆有很多有趣的建筑。”
  陆弥玩笑道:“可惜了,清华不在重庆。”
  祁行止笑了,道:“没关系,有很多机会可以去的。”
  陆弥点点头,不再接话,盯着手里的模型看得入迷。
  那小窗比米粒儿大不了多少,人的手又那么大,是怎么做出来的呢?她心里不住地惊奇。
  做这玩意儿应该很费功夫,几小时一动不动地闷坐着,倒是很适合祁行止的个性。她又想。
  祁行止一直站在她身边,安静地等她欣赏完这件模型。
  窗前阳光透进,她褐色的瞳孔更清澈了,形成琥珀一样的颜色。她看得很仔细,似乎想上手摸一摸,却又克制着,像是怕弄坏一件艺术品。
  可这不过是他闲来没事做的一件消遣玩意儿罢了。
  祁行止忽然有些懊恼,应该给她看上个月最新做的那件的,那才是他最满意的作品。
  陆弥透着阳光观察模型颜色的变化,祁行止看着阳光下的她。谁都没有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祁行止发觉自己的目光居然定格在陆弥的耳垂下,她颈侧的皮肤几乎白得透明。意识到这一点,他慌忙低下头,开口道:“…重庆还有很多好吃的。以后你要是去重庆,我请你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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