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罪人136


  魔王顿时恨得火冒三丈,青铜弯刀携着魔息烈焰,再次狠狠劈砍在对面的剑身上。
  铛!——
  这一次,盛怒之下的魔王使了十二分力,兰缪尔神色微变,长剑差点握不稳。昏耀步步紧逼,圣君被迫一退再退,刀剑相撞的脆声几乎连成一片!
  昏耀哪里知道,兰缪尔此刻是真的力不从心。
  圣君暗自苦笑:他昨夜消耗的法力还没恢复,本想着起手先拖拖时间,结果好像适得其反……把魔王给惹急了。
  “兰缪尔,你在等什么!?”
  交锋错身的一瞬间,兰缪尔听见昏耀压抑着怒火的低吼。
  他瞳孔微缩,左掌迅速勾画出一串符文,勉强消解了袭来的魔息。
  然而残余的劲气依旧将圣君击飞出去,他以剑插地,倒退了一大段距离才勉强稳住身形。
  “……”
  兰缪尔脸色泛白,轻轻喘息,眼神迅速掠过身后的王城。
  日头从偏斜攀升到头顶,又向西方倾斜。不知何时,城楼上的信徒们纷纷合掌,哀声祈祷起来。
  甚至有人再次割开了手腕,期盼以鲜血打动太阳之上的神母。
  神迹啊,快快降临吧。
  急促的马蹄声从后面传来。
  “所有人随我撤入内城!这里太危险了!”
  艾登亲王身披软甲,带着一队卫兵,在城楼上纵马高喊:“内城门已经打开,所有城民即刻撤入内城,快!”
  驰过正门的时候,艾登看到了脸色青白的先知长老。
  先知的四周已经聚集了近百个人,他们正声声急切地追问,神母的庇护为何还不降临。由于激动的人们一直往前推挤,神殿的金太阳骑士不得不立起盾牌,将先知护在中央。
  艾登把缰绳捏得死紧,只觉得悲愤难平。他还是没有忍住,从城头往下看去。
  兄长……
  ——为什么神母的庇护不降临?
  当然不会降临了。
  艾登又想起了昨夜,兰缪尔将这七年搜集的神殿作恶的证据——包括两百年前的真相,也包括近年来压榨国财、欺骗民众的种种——全部放在一个手提箱里交给了他。
  艾登看得触目惊心,这时才真正意识到兰缪尔在隐忍的背后做了多少事。假如伽索结界打开的时间再晚几年,或许圣君与神殿的对决,也会以另一种方式打响……
  “兄长,你先告诉我,”他咬了咬牙,将箱子推到一边,“那么多法力,你都转移到哪里去了!?”
  最初,兰缪尔还推说那不重要,拗不过艾登追问,还是叹了口气:
  “结界崖四周的边城城墙上,我曾让法师们设下净化瘴气的法术,记得吗?”
  “——!!”
  艾登倒抽一口冷气。他动了动嘴唇,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兄长……你!”
  书房内,烛灯的橙黄光晕似乎要与灯下的金发融为一体,兰缪尔垂落的睫毛上也沾了碎光,他又露出那种带着寂寞而哀伤的笑容。
  “如果有朝一日,我们能够找到打开结界的办法,其中的瘴气总要清除。我已经试过了,以个人或少数人的力量,实在不能……”
  听着听着,艾登的眼泪就这么涌了出来,心口像是有尖刀在割。
  “艾登?……不,不要为我哭。”
  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兄长走了过来,动作温柔地为他擦去眼泪。
  “无论如何,我利用信仰是真,欺骗民众是真。我行有罪之事,接下来无论遭受什么,都是该得的报应。”
  “接下来?”艾登声音发抖,“接下来,你准备遭受什么?”
  ……
  圣君与魔王的战斗,就这样从清晨持续到了傍晚。
  兰缪尔的劣势越加明显,只能说是在魔王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苦苦支撑。
  到了月亮升上来的时候,被击飞的圣君撞在城墙上,脸色苍白地呛出了血。
  或许是真的支撑不住了,圣君竟然也开始祈祷。
  那声音嘶哑而悲切,一声声“吾神”,一声声“垂怜我”,令铁石心肠者也不忍听闻。
  魔王手持弯刀,大步走来,眼神阴沉而森寒。远方传来了魔族士兵们的狂笑、叫骂与呐喊。
  “兰缪尔,你就这点出息?”
  “与其乞求你的神灵,”昏耀磨了磨牙,红眸深处流动着冰冷而晦暗的情绪,“你还不如求我。”
  笼罩着城楼的绝望渐渐浓重,越来越多的人不忍心看下去,选择听从艾登亲王的劝说撤入内城。
  凌晨时分,最后一批等不到神迹的人类信徒们,也终于开始惶然向内城撤离了。他们有时互相推搡,有时又扶老携幼,千万双鞋子的走动在大路上扬起了尘沙。
  但没有说话的声音,每个人人的眼底都写满了黯淡与迷茫。
  为什么?正如七年前那个因得不到神的回应而崩溃的金发少年那样,这些城民们都在惘然苦思,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何神子打不败魔王,为何神母不庇护神子?
  他们的命运又将如何,魔族什么时候开始攻城?
  一旦王城失守,所有人都会惨死在恶魔手中吗?
  “——神母不可能不降下庇护!!”
  突然,先知高亢的声音在人流中响起。
  夜色中,老人的脸庞扭曲起来,每一条皱纹都在用力地紧绷,涨得发红。

第60章 罪人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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