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垂着眼睛思忖着一言不发,其他二人却误解,阮呈星急急靠过来,诱哄似的道:“师兄,我知道宗门灵气充沛,对你身子好些,但宗门里师兄弟一个两个都跟木头桩子似的好生无趣,你又独居,长久如此,总闷着也不好,啊?”
  他这样着急,倒让宋沅有些警惕,一些不好的回忆涌入脑海。
  他是要去,但未必要经过阮呈星。
  如果没猜错,谢点衣应当也是为此事来的。
  宋沅是怕极谢点衣,可谢点衣总不会害他。
  想到这里,宋沅望着他,自觉是面无表情很能威慑人的,找了个自以为很有力的借口,带着些谴责道:“别人会笑我。”
  他想,自己变成现在这样,总有眼前人一份,又用这么严厉的口气说话了,阮呈星总不会再压他。
  他不知道自己下垂的眼尾、柔钝的唇角是摆不出严肃模样的,也不知道做人妻子的七年间嗓音被打磨得如何温缓,不知道自己自以为口吻严厉,其实天生一张温柔受气的脸孔,说这话好似在低声地委屈地吐露忧虑。
  看起来好可怜。
  合该关进魔宫里,用这把嗓音哭上百年。
  阮呈星脸上的笑挂不住了,他喉咙干渴,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师兄的脸,还待说些什么。
  哄他两句,还是叫他更委屈?
  谢点衣却先他一步,哑声道。
  “谁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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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烂俗,好喜欢,雪雪的福气还在后头,咱们先看野狗打架。
  写这章的时候好想吃点耐嚼的东西,但是没有老婆的脸蛋可以吃,评论区抽一个读者给我煮年糕,我是拆腻子胃,要吃传统酱油味的(这样是不会有评论的啊喂
  师兄有些子自作多情在里头的,其实就是一些浅浅的分离性焦虑啦,发生在三岁到十五岁之间这不是恰恰好。
  第13章
  谢点衣语气森森,言语间锋利雪白的牙齿都撩出一瞬,他修为高深,威压仅仅泄露一线便尽数敛回。
  可偏偏还要盯着宋沅说话,只那一瞬,就吓得他心律都不稳,白着脸往后躲了躲,站起来,只低声道一句:“糕团没了,我去添些来。”便转身向内室走去。
  一面走一面抚平气息,宋沅知道谢点衣不是蓄意弄他,但他已经不比过往,一丝元婴修士的威慑于他而言都是重压。
  而且,他开始觉得有些不适了。
  自丹田升起的,熟悉的冰冷感觉。
  他握紧了桌角。
  好冷。
  四肢开始僵硬,直到失去知觉,腿脚难以支撑,宋沅瘫倒在地上,脸色苍白,抖着手匆匆从百宝囊里抓出一把褐色的粉末,狼狈地吞了两口,在无尽的苦涩中咳嗽着失去了意识。
  宋沅从前行事便很温吞,择物于他来说是个难题,于是一时半会儿不回来也正常。
  阮呈星气定神闲地啜了一口师兄亲自给他倒的茶,抓紧时间也要挑拨两句:“大师兄收敛些,可把师弟我吓了一跳。”
  谢点衣睨他一眼,眉间戾气横生。
  “我倒是心宽,可师兄定是吓坏了,他性子一向温和,如今不知道在里边多害怕呢。”阮呈星借着茶杯遮掩唇角那点笑意。
  他刚入门的时候就知道谢点衣与宋沅不睦了,要他说谢点衣就是有病,明明宋沅好声好气地说话,一本正经地做事,待人接物都为人着想,尤其对他们,简直近乎讨好,看得他一颗黑心都软化,险些没舍得对自己的小师兄下手。
  可谢点衣这个人就像被火烧坏了脑子,别人犯错在他面前尚有一息可喘,宋沅好端端地却要被他指责不端。
  真不怪师兄最亲近自己,实在是那两个人劣迹斑斑。
  但是师兄总是不够聪明,分不清好坏优劣,总做错选择,逼得他不得不从旁帮助。
  否定他成就,质疑他眼光,撬走他友人,叫他无所依,伴他渡险关,最后,哄他入罗帐。
  至于这法子正确与否,不过是些粗浅的小手段,言语挑拨而已,也算得上害吗?若非没有信任,怎会受他三言两语轻易挑拨,便一刀刀扎在友人心上呢?
  阮呈星深以为然,这些年,他还是最爱使谢点衣这把刀。
  这实在是一柄愚蠢又锋利的刀,只要三言两语,就能换来小师兄瞠大的眼、委屈的脸,再由他趁虚而入,哄得人心里只有自己好。
  起先他小心翼翼地施展,后来却发现比他想的容易,谢点衣这个人,傲慢自大,似乎打心底里瞧不起他的小师兄,只要几句夸奖小师兄的话,登时就能换来一连串的讽刺。
  他最爱做的事,便是当着宋沅的面,故作欣赏地夸奖他几句,哄得小师兄耳根发红,又被谢点衣看不过眼,夹枪带棒地嘲讽一通,垂首含胸地更靠近自己几分。
  真多亏了谢点衣,如此既挑拨了关系,又叫宋沅更依赖他。
  既然屡试不爽,不若故技重施。
  阮呈星余光扫着门口,正待谢点衣帮帮忙。
  谢点衣却盯着他,薄唇几动,最后也没说出个什么。
  阮呈星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一句话,不由得微微挑起眉,暗自思量。
  怎么,这是良心发现了?
  还是这七年间又想起宋沅的好来了?
  也是,毕竟当初那个消息传来,自己还恍惚着,都不曾与他计较那些。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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