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烟雾笼罩


  王玉声笑着给她鼓掌:“常言贵人多忘事,张大人的记性却真够好的。”
  “你是安国人?”张纵意听她说安国话的流利程度,再细看她的容貌,并不似草原的女子。
  “王玉声,安国武襄侯王池飞的女儿,西路军振威将军王士渠的妹妹。”
  “什么!”张纵意不敢置信地问出来,“你到底是……”
  她刚刚还说自己是薛延陀部的首领!
  王玉声不再回答她,起身出了帐篷。张纵意紧紧地盯着她,在帐篷被她掀开的时候,张纵意看见了门外安国士兵的盔甲和腰刀。
  “王妃,东西已经送到了。”
  “喂饱了再杀,先把人给我看好了。”
  “遵命。”
  张纵意听见帐外的对话,只是笑了一声,就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盯着帐篷顶出神。不一会儿,帐篷门被人掀开,她眯着眼瞧过去,有妇人正给她端来饭菜。
  “有酒吗?”
  她坐起来冲妇人笑笑,最后一顿饭她想吃好些。
  妇人摊手,表示听不懂。
  “酒!”张纵意往嘴里倒水,吐出舌头脸上做出一副辣的表情。
  妇人点点头出门,她下床穿好鞋,盘腿坐在桌子旁准备吃饭。
  不一会儿,那妇人嘟囔着让张纵意听不懂的北胡语进来,把一牛皮袋酒放在桌上。
  “谢谢。”她用北胡语大声说,朝妇人拱手。
  张纵意用牙拔开酒塞,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她习惯性的往右一靠,刚想拿起酒杯,却狠狠摔在地上,右手的酒袋也“咕嘟”地往外冒酒。
  我没有昆吾刀了。
  爬起来,她将酒塞扣上,苦笑着摇头,再没了喝酒的心思。
  张纵意眼前突然显出个模糊的影子,一点一点具象起来,是苏云琼正冲她笑。
  她触电般跳起来,疑心自己是否得了怪病。苏云琼依旧在对她笑,她没法冷静,可心却跳动的厉害,她不忍赶走那个影子,只好坐下来。
  酒放在桌上没有动,她的脸却红了。
  她觉着苏云琼正坐在对面,很期待着自己说些什么。张纵意低头使劲搓手,她有句话在心里憋着,胸膛涨的厉害,不说出来便要爆炸。她嗫嚅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吐出来:
  “我想你了。”
  饭菜静静摆在桌上,桌对面空无一人。
  她之前总在想,离别应该是个具有仪式感的东西。可如今什么都没变,四周景物依旧立在人间。但就是这样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日子,没有催人泪下的生死诀别,昨日还互相说笑的两个人却再也见不到了。
  她耳边隐隐传来一声炸裂的嗤笑:
  “你算个屁!”
  张纵意胸膛中的那口气突然泄掉了,脸也变得冰凉。她思来想去,终于给这番不遂人意的诀别找到了一个完美的解释。
  “不用叫张纵意看见了……我就要死啦!”
  她端起桌上的酒杯,将杯中的酒甩在地下。
  空酒杯被她掷在桌上,围着桌子慢慢地画了半个圆圈,掉落在地。
  她捂住脸大笑,笑到捶桌,笑到喘不过气,笑到胸闷咳嗽,笑到眼泪从指缝中渗落。
  张纵意带着颤音深吸两口气,神色恢复如常。她用手擦干净泪,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口喝光。
  “吃饭,吃饭,这饭里可还有肉呢。”
  她强撑笑脸自言自语,往自己碗里捡肉。
  饭是王玉声特地让人做的,北胡人不常吃米饭,更不会配这么小块的肉。她拼命往嘴里送饭,却是一点滋味也尝不出。
  宣仁二十年六月廿一日,张纵意坐在珠沁草原给自己酹下一尊酒,宣告了自己的死亡。她没有死在危机四伏的战场上,也没有死在暗藏杀机的朝堂中,她死在一个寻常雨夜,同她随身的昆吾刀和心爱的姑娘彻底分别,此生恐再难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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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我虽然难以把人写活,但在把人写死这方面,我确实有点天赋。这三章写得老快了,简直是一气呵成。
  第53章烟雾笼罩
  帐篷被人打开,张纵意没有抬头看来人,她已经做好了引颈受戮的准备,闭目在床上盘腿坐着。
  “呦,张大人一晚上都没睡?”王玉声看了眼叠得整齐的被褥。
  “杀了我吧。”
  “杀你?我为什么要杀你?”
  王玉声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就着还未熄灭的油灯火点了支烟:“我可不能杀你,有些事情必须得你去完成。”
  张纵意睁开眼睛看她深深吐出一线烟雾,不悦地挥了挥手。
  “昨天的晚饭味道如何?这些菜和肉可都是花大价钱从安国的商队手里换来的。”
  “你真的不杀我?”
  张纵意疑惑地看向怡然自得抽烟的王玉声,王玉声闻言摇头:“我不会杀你,我反而有求于你。”
  “你是薛延陀的可汗,而我杀了思摩。如今我沦为了阶下囚,你竟然无动于衷?”
  王玉声看向她,似笑非笑:“那你猜猜,思摩为什么会作乱?”
  “难不成是你挑唆?”
  “是啊。”王玉声挑眉,弹了弹指间堆积的烟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昨天说要杀的不是你,而是刚从安国运过来的肉猪。我是吕伯奢,但你不是曹操。”

第53章烟雾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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