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伤疤


  燕惊秋睁着一双水汽迷蒙的眼看他,“鹤洲鹤洲……我要一直一直跟你在一起。”
  两人的精神都很亢奋,根本睡不着,天光微亮的时候,燕惊秋又说想看日出。
  梁鹤洲带他出门,漫步到附近一条桥上,桥下江水淙淙。
  “这里好像是哪条江的支流,有时候会有船经过。”梁鹤洲说。
  燕惊秋眺望远方,隐约看见一条船的轮廓,缓慢笨重地前行着,朝阳缓缓升上来,染红一江寒水。
  他把头靠在梁鹤洲肩上,说:“洲洲,我好冷,好想亲你。”
  梁鹤洲拉开外套把他裹进怀里,低头亲他。
  身后响起自行车车铃声,呼啸而过的汽车声,远处传来的摊贩叫卖早餐的声音,行人的目光,寒风,朝阳,晃动的江水,远处的船,附近人家升起的炊烟,不重要,都无足轻重,甚至荒唐透顶,什么都比不过此时此刻这个缠绵旖旎的吻。
  这是梁鹤洲送给他自己的新年礼物,一次无伤大体的、不值得苛责的放纵。
  回到弄堂口,正好碰见去买完早餐回来的裴素丽,她悄悄把几张钞票塞进梁鹤洲手里,说:“我藏起来的,昨晚他们没找到,你拿着,给你的小同学买些吃的,看着怪可怜的,大过年一个人。”
  梁鹤洲拿了一半,剩下的钱还了回去。
  三人一起吃完早餐,燕惊秋就要走了。梁鹤洲先带他去超市买了些零食,又买了晕车药,再打车送他回家。
  燕惊秋家在市郊的高档别墅小区,桃湾城的另一头。一路上他都不高兴,哭丧着脸,枕在梁鹤洲腿上,闭着眼睛沉默。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燕惊秋又要他送自己到家门口。
  梁鹤洲担心被他父母发现,只送他到别墅附近的十字路口,这儿有几棵香樟,他们躲在树下接吻,燕惊秋不放心地一再嘱咐,要他每天都给自己打电话,依依不舍地走了。
  梁鹤洲看着他推开别墅前的栅栏木门,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才离开。
  *
  初四,梁鹤洲的假期结束,开始回到火锅店上班。
  他先去公寓给文竹浇水,没有立刻走,打开冰箱看了一眼那两个雪人,已经化了,化得看不出形状。
  他走进卧室,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被子,枕套,床单,全是燕惊秋的味道。
  昨晚燕惊秋在电话里说睡不好,时差倒不过来又失眠,又说好累好想回来,他听得焦躁,开着手机陪了他一夜,今早醒来发现电话早就断了,对话框里是一条只有打到一半就发出来的消息,“鹤洲,我”三个字,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今天晚上开始上班,燕惊秋再睡不着,打电话过来他都不能接了。
  他心里惴惴不安的,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醒来后还惦记着昨晚的事,下楼后打了个电话过去,等了很久电话才接通。
  “小秋。”
  他叫了一声,那边却没回应,等了片刻,传来一个女声。
  “你叫梁鹤洲是吧?”
  他听出来是舒琼,僵在原地,只觉得冷风在往骨头里钻。
  “你和我儿子是什么关系?”她很平静,语气里甚至带着些柔和。
  “……朋友。”梁鹤洲喉咙发紧。
  “是吗?他说他喜欢你,你们是恋人。”
  梁鹤洲沉默。
  “你听好了,你们不可能在一起,首先因为你的家世,你的赌鬼父亲,其次你是一个男人,生不了孩子。我不在乎我儿子喜欢谁,喜欢的人是男是女,但是他必须有孩子,听明白了吗?请你不要再和他联系。”她不疾不徐,娓娓道来。
  梁鹤洲无言,感觉寒冷好像要把他的呼吸都夺走,心坠在幽暗深渊里,理智被恐惧包裹攥摄,完全无法思考。
  他就这么举着手机呆呆地站在街边,反应过来时电话早已被挂断。
  他茫然地看着车辆来来往往的街道,想着,假如再也见不到燕惊秋怎么办,他甚至没有一张燕惊秋的照片。
  早知道,就不把燕惊秋发来的那十多张和别人搂抱的荒唐照片删掉了。
  第31章 伤疤
  包厢很暗,只有门边的落地灯开着,隐约照出角落坐着人影。
  有人在轻声哼唱《明月赋》的主题曲,和楼下飘上来的乐声混在一起,似乎是醉了,口齿不清的。
  燕惊秋被梁鹤洲拽着胳膊推进门内,那歌声便停了下来。
  “啊,是你……鹤洲哥,你怎么……”
  是然然的声音。他站起来,撞倒了小茶几上七七八八的酒瓶。坐在一旁的宋寒清还举着酒杯,悠闲懒散,说:“我们三个好不容易出来放松一次,又被你搅和了。”
  燕惊秋没有力气理会他的风凉话,小臂被梁鹤洲攥住的地方很疼,他满背冷汗,眼前发黑,双膝颤颤,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梁鹤洲顺势松了手,靠着墙壁点烟。
  宋寒清又说:“行了别装了,既然都来了,喝一杯。”
  他倒了杯酒举在空中,久久等不到燕惊秋来接。
  然然和他对视一眼,走到近前蹲下,问:“你还好吗?”
  燕惊秋只是粗重地喘着气。
  他穿着厚重的外套,但是刚才和梁鹤洲拉扯间袖子已经被拽到手肘处,里面只一件薄薄的衬衣。
  然然把手搭在他手臂上想要扶他站起来,燕惊秋忽然喊出了声。

第31章 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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