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78


  最后的法阵终于解开!
  江危楼面上已经没有半分血色,鼻尖处落下几滴汗水,身上几道伤口的血液逐渐发黑。
  他深呼几口气,两手再次合拢开始结印解阵。
  南北方向,阵眼一处。
  江危楼的黑眸逐渐染上金色,符文浮动中,眼下流出淡淡血液。
  空气粘稠得不像话,他几乎要失去呼吸的能力,腹内仿佛有了几根冰冷的铁筷子在不断搅动着,慢慢的,血腥味再次上涌,疼痛搅动他几乎想要轻呼出声。
  法术屏障外,弟子们还在不断攻击着阵法,带有怨气与煞气的法术几乎不断侵蚀着有纯粹神力铸就的法术屏障。
  慢慢的,江危楼鼻间也涌出涔涔的血液,落在白色的衣袍上犹如绽放的鲜红花朵。
  南北方向的阵眼上,黑色的法术如小型的龙卷风一样卷动着,竹叶连带着碎石画着圈儿,却又将正在卷动的风刺激出尖啸声。
  慢慢的,星星点点的白光从中浮现,仿佛在与黑色的法术互相搏斗。
  弱势的零星白光随着风卷动着,速度越来越快间,星星点点的光芒化作丝丝缕缕的光线,仿佛约束着黑色卷风的侵袭一般。
  某个瞬间,卷风将白光彻底吞噬。
  江危楼眼睛下的血液便愈发鲜红,几道黑色穿过他的腹部,刺出新的伤口。
  下一刻,阵眼处被吞噬的星点白光便又从中浮现,白光化作的线极力控制着黑色卷风的舞动。渐渐的,白线逐渐粗壮,化作更为面积更为宽阔的柱体。
  黑色卷风的攻击性便愈发强,呼呼的风声仿佛哀鸣又似怒吼。
  白色的柱状光又在顷刻间化作片片锋利的金光,颤抖许久,金色的光芒越来越盛,将黑色卷风尽数吞吃下去。金色逐渐染黑,却又慢慢恢复澄澈的金光。
  “轰隆——”
  金光重现纯然纯粹的光时,阵眼处陡然炸开,巨石乱飞,在空中停滞片刻便尽数落在地上。
  风再次停止,阵眼处恢复平静。
  江危楼喉中呕出一口黑血。
  破了第一处阵眼,还有三处。
  “一拜天地!”
  锣鼓鼎沸,满眼都是红的大殿内却安静至极,除却司仪的一声唱喝外便再无动静。司仪平静地望着这对新人,他身后的红色烛光摇曳着,昏暗的红光下,他神情难测。
  随之游站得很直,她转头看着身旁的新郎。
  新郎官仍然是笑的,然后攥着她手的力道却越来越紧。
  司仪说:“请跪拜。”
  观礼的道人们沉着脸看着他们,红色的光芒下,他们的脸上同样并无表情,脸色甚至微微发青。
  他们等了许久,随之游依然没有跪下。
  于是他们便用着喑哑的声音起哄着,可是这样的起哄却并没有活跃什么气氛,聒噪的喜乐中,他们一声声重复这什么,说着什么,话音平静到犹如刚刚学会说话一般枯燥得没有办法起伏。
  新郎仍然笑着,只是看着她,并未说话。
  大殿内红纱轻轻舞动着,随之游的视线便愈发模糊,一阵狂风突然不知道从何处飞来,在一瞬间将随之游的盖头吹起。
  “一拜高堂!”
  司仪的唱喝声高亢尖锐。
  “叮铃铃——”
  大殿挂着的铃铛轻轻被风吹得叮当作响。
  一道黑影陡然闯进大殿内,恍惚中只能听见扑闪扑闪的声音,紧接着便更加肆意一般在满是红色纱帘的大殿内窜来窜去。
  然而大殿内却没有道人在意这些一般,仍然麻木着脸起哄,唢呐和乐器奏鸣的声音不断重复着一个片段。
  那黑影便更加活泼的乱窜,狂风不断,大殿内烛光明灭,一片红光也反复昏暗又再亮起。
  “一拜高堂!”
  司仪的声音沙哑起来,却仍然高亢,震得让人耳朵生疼。唢呐声终于吹到最高处,尖锐声音生生造出许多颤鸣!
  风势越来越大,随之游的红色盖头骤然被吹起,吹起的瞬间那扑腾捣乱的黑影直直从空中坠落。
  原来是一只鹰。
  鹰身体僵直着不同,尖尖的喙中冒出点点白沫,爪子一动不动,几片羽毛仍在空中慢悠悠飘落。
  红光闪烁中,随之游陡然发现,原来那片片飞舞的纸片,是白色的纸钱!
  大殿内烛光翕动着,时暗时明,新郎官神情莫测地看着她,笑得十分诡谲。?
  随之游转头看向那些参加婚宴的道人,却发现他们尽数穿着白色衣袍,面上层层叠叠皆是僵硬腐烂的褶皱!众人的五官诡异至极,极其不相称,仿佛由不同的尸块儿拼接组合在一般。他们嘴上的弧度非人一般,直直地看着她,毫无血色的嘴唇一张一闭,嘈杂的声音毫无起伏却又彼此交叠着诉说什么。
  大殿内的囍字陡然间沁出点点血液,仿佛要融化一般缓缓流淌,囍字随着血液的流淌逐渐褪色。
  装饰在囍字旁的花朵瓣瓣枯萎,发出难闻的臭气,中间的囍字终于从鲜艳过头的红褪做森冷的白。
  新郎官仍在一旁笑吟吟,终于说话了,声音喑哑枯燥得如同刚刚学会说话一般。
  他说:“阿游,为何不拜堂?”
  在场的众人面上便再也没了诡异的笑意,齐刷刷换上冷漠的表情。毫神采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红纱滴着血,难闻的尸臭味愈发浓重。

第64章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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