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她在洗手台净手,水流哗啦落下,冰凉的水冲过手掌,她望向窗外,月亮高悬于天,没有一丝云遮挡,大得能看出蟾蜍的阴翳。
她背靠在洗手间的门台,她知道一门之隔的拉尔夫在做什么。
她也为自己刚刚过激的反应无措。
她捂着脸,自责的眼泪流下。
像大坝崩于蚁穴。
这些天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在此刻终于找到突破口,如多米洛牌得,彻底崩溃。
她的眼泪不停地流出,很奇怪,没有真正该崩溃的理由。
但她确实一直在哭,哭得天崩地裂,伤心至极,仿佛要把这么多天本该哭却没哭出来的眼泪都流干净。
为掩盖控制不住的哭声,她飞奔进浴室,打开花洒,用流水声遮掩。
不知多久,就到水蒸气霸占氧气,她的肌肤一片烧红时,拉尔夫破门而入。
他的身影急切,还单脚支着。
林奈哭得头脑昏沉,不清明的理智总算还有他不能碰水的意识。
“等等。”她的声音微弱抵不过水声,
她不得不站起来,关了水,双腿麻疼。
“你先别过来。”
隔着一扇玻璃门的二人,此刻说不上谁更狼狈,谁才是受伤需要照顾的人。
林奈看见玻璃门折射的佝偻的自己,忽然有一种自己真是个累赘的想法。
于拉尔夫是,于林奈是,于每一个想拯救她的人都是。
越靠近她,越会溺毙在死亡的沼泽,没了呼吸。
她应该离开。
应该立刻就离开。
都是错觉,她能够治愈他们的场景都是错觉。
她就是一个有病之人,怎么可能有温度去温暖他人。
她拿过一旁的浴衣裹紧,头发却还是湿淋淋的。
腿部的麻疼过后,是站不稳的软,像面条。
“你先等等,我擦干水。”
她穿过他,在镜子前吹干头发。
还没有吹几秒,她的左手就累了,支着身体,全凭右手在吹风。
拉尔夫单脚挪过来,右手握住她握住她拿着吹风机的手,左手很自然地挑起她的头发,仿佛这件事他干过好几年,无数遍。
吹风机的效率很好,头发很快就干。
林奈看着镜中被圈抱的自己,微微后倾,靠在他温热的怀中,“拉尔夫、”
“嗯?”
“没事,就是想叫叫你。”
拉尔夫没说话,也没有问她刚才哭泣的缘由,只是撩开她的额发,在她的侧颊轻轻一吻。
-
夜里,林奈睡在拉尔夫没伤着的那侧,琥珀色的眼睛很亮,有闪烁的水光。
她小声地问:“痛吗?”
她的指尖微微划过伤口的边缘。
“嗯。”
幽蓝的空间等待时间静静地流淌。
“唉‘’林奈小声地叹息,“我在就能不痛吗?”
拉尔夫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认真道:“你在这里就不会痛。”
第59章
夜如月色下的多瑙河, 静谧流淌,意外的温柔,又有挥之不去的, 时光的冷意。
林奈轻轻把手缩回:“胡话。”
“胡话?”他捉回她的手,“奈, 你真的能判断我说的什么是胡话, 什么是真话吗?”
拉尔夫问得认真,目光很亮,亮得灼人, 林奈就要被灼伤了。
她偏头, 敛下眸:“拉尔夫, 如果你在这样我们就继续游戏吧。”
“继续游戏?继续什么游戏?继续让明明爱你的我, 假装不爱你, 又要爱你的游戏?”
林奈本想说的是哑巴人的游戏, 却被他的话一堵, 心里顿时如黄连打翻, 漫出苦意。
“你明明......”她强忍住, 眼中漫起清楞楞的泪雾,倔强得吞下哽咽, 高傲地说,“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停止。”
他猛得扣起她的下巴, 看见她的泪花, 愤怒心疼又觉得不可理喻。
他吻住她的眼睫。
挂不住的眼泪,贴在他的唇瓣。
林奈细颤。
拉尔夫拂过她的额发, 最终,温柔地说:“如果你想哭, 不用开花洒掩盖。你可以在我怀里哭。”
“不,我不需要。”林奈立即反驳,眼泪却越流越凶,越来越凶。
“对,你说得对.......我不需要你对我好,我也不该......不该要求你假装爱我!不该......”
“拉尔夫.......”她乞求。
别对我温柔。这句话她却说不出口。
“为什么?”拉尔夫怜惜地擦干她汩汩不断的泪水。
林奈的记忆却回到那个火光满天的夜。
-
那一天她心绪不宁,走在平坦的马路上都能凭空踉跄。
她望着铅灰色的天,路边遮了灰的树叶,沉默无声。
她坐上巴士,闯过纽约的车水马龙,在经过大道时,如期而至的在两个高楼之间依稀望见自由女神的雕塑,左手握着《独.立.宣言》,右手高举像象征自由的火炬,整个世界亮起绿灯。
雾与雨的冲刷,她的身体风化成秀雅的绿色。
她遥望自由女神遥望的远方,嘈杂的浮世从车窗前穿过,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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