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156


  没人知道他激动得快疯了。
  喜欢姜宜不是一年,不是两年,也不是三年。
  是很久很久。
  久得陆黎做梦都不敢梦到这个场景。
  面前人吻得太深太用力,姜宜半仰着头,几乎喘不过气,眼睫湿湿热热的,眼尾泛着潮红,紧紧抓着金发少年的胸膛前的短袖,眸子里湿漉漉地全是水雾,有些打着颤。
  没人知道第一个吻谁更青涩。
  姜宜只知道在最后,陆黎埋头在他的颈窝里,抱着他,胸膛有点轻微地起伏。
  失神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的姜宜喘息了好一会,才在微凉的夏风中感觉到自己肩膀上薄薄的短袖好像湿了一块。
  他有些愣然,低头伸出手抬起陆黎的头时,陆黎偏过头不让他看,好像觉得很丢脸一样。
  但眼眶还是红的。
  姜宜抬手,他吸了吸鼻子闷声道:“哭什么?”
  陆黎偏头:“没哭。”
  姜宜摸着他背后的伤,又吸了吸鼻子道:“行吧。”
  后来,陆黎听到面前人对他说,Arno,我们一起上A大吧。
  陆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他比谁都知道姜宜对目标有多执着。
  姜宜的目标院校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顶尖大学。
  但市一中作为省重点,但也不能保证重点班每一个人都能上这样的顶尖大学。
  陆黎作为重点班的吊尾车学生,国内的名牌大学可以随便挑选,但是他如果想要在姜宜的理想大学就读热门专业还是有一定距离。
  他问姜宜,等到了A大,他们可以一起谈恋爱吗?
  那时的姜宜耳朵有点红,假装镇定地说当然可以。
  于是他把拳套锁进了柜子里。
  有一段时间秦斓看到陆黎桌面上那沓厚厚试卷就发憷,咂舌后又劝陆黎说万一真要考不上也没关系,大不了跟姜宜在一个城市读书,周末还是能一起见面。
  陆黎头也不抬写着题,对他说你懂个屁。
  他这是在争大学吗?他这是他妈的给自己在争名分。
  姜宜恪守规矩,说早恋就不早恋。
  上了大学他才能有名分。
  高三那一年,他们偶尔也会在宿舍和天台接吻,没有谁能看到,除了夏日的晚霞和冬日的落雪。
  他们好像跟以前一样,又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
  比如冬日的晚自习,陆黎会穿着羽绒服,翻墙到外头买烤红薯,然后放在口袋里捂着带回去给姜宜,到了教室,姜宜会偷偷地伸手给他捂手。
  又比如姜宜有时在课桌上帮陆黎批改试卷的时候,会偷偷在陆黎试卷上画一本正经的小人。
  陆黎很严谨地给姜宜画的每个小人起了名字,然后又低头在小人后面地画那种土得掉渣的爱心。
  最常见的是每周两人一起去旧教学楼值日的时候,陆黎总是跟在姜宜屁股后面,叨叨着让姜宜好好想他的名分。
  认认真真扫着地的姜宜头也不抬,总是说嗯嗯嗯给给给。
  陆黎蹲地上,像个委屈的大狗一样说什么时候才毕业啊。
  姜宜也蹲下来,拍了拍他的金色脑袋,心软地说很快了。
  时间远远比想象中要快得多,好似一眨眼,冬春又轮了一回。
  陆黎几乎是盯着日历过日子。
  看着日历上一张一张日历撕掉,距离高考越来越近,别人紧张焦躁,他则是神采奕奕,亢奋至极,好似恨不得能够一下直接撕到日历最后一张。
  就好似等着皇帝驾鹤归西的太子一样。
  只不过人太子虎视眈眈等的是龙椅,他虎视眈眈等的是自己的名分。
  谁他妈都不能拦着他跟姜宜要这个名分。
  于是那一年姜宜有时候半夜起来上厕所,都能看到陆黎坐书桌前开着夜灯刷着题,看见他起床,还摁着眉心低声问自己是不是吵醒他了。
  不过所幸结果很好,高三那一年陆黎的分数越爬越高,在光荣榜上越来越靠近姜宜。
  秦斓感叹说爱情真他妈伟大。
  后来他想到陆黎现在在姜宜那里还没名没分,于是又改口说没名没分的爱情真伟大。
  高考两天都是晴天,天气很好,天空一碧如洗。
  考场周围密密麻麻都是家长,宁愿站在太阳下,也要在考场外探着头等着自己的孩子。
  姜宜跟陆黎分在同一个学校同一栋教学楼考试,但是没有在同一个考场。
  姜宜在三楼,陆黎在四楼,他们的座位都正好是第一排第二个靠着玻璃窗。
  在最后一科考试的最后十分钟,检查试卷好的姜宜放下笔,微微偏头望向窗外。
  六月的盛阳璀璨,教学楼旁的香樟树的树梢随风摇晃,碧蓝的晴空万里无云,燥热的空气里泛着油墨味道。
  他们在一起度过的拉得很长很长的高中生涯即将落幕,漫长的过往也即将成为回忆。
  高考完后那天晚上,钟茂等人攒了个局,放下豪言称要不醉不归潇洒到天亮。
  他们定了一个很大的包厢,秦斓直接用他哥的卡开最贵的酒,琳琅满目的洋酒摆满了整张大理石桌。
  正当秦斓和钟茂他们几个美滋滋觉得自己高考完爽飞了,喝得醉醺醺地勾肩搭背地去上厕所时,却发现昏暗长廊尽头前有两个很眼熟的人在接吻。
  身形高大的金发男生一手将怀里黑发男生的手压在墙上,一手掐着黑发男生的下颚让他张开嘴,吮吸着对方的舌头,低头用力地吻着怀里的人。

第72章 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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