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荒川蝶


  掀起的风轻轻吹动他的发,少年人的发被月色笼盖出光影,一截弧度俊秀的后颈勾勒出阴暗。
  他的衣摆微微吹拂,与一辆迈巴赫擦肩而过。
  迈巴赫与他背道而驰。
  他往更远处走去。
  第十七章 荒川蝶
  迈巴赫停在沈宅停车场, 保镖撑伞送沈慈珠进了大厅,大厅一片死寂,坐着他的父亲、弟弟, 还有谢咽。
  谢咽一袭西装革履, 沉默伫立在父亲身后,像一匹忠心耿耿的狼,眼却在他人看不见的角度担忧看着沈慈珠。
  方才那场爆破中沈慈珠的脖颈被玻璃碎片划破了, 现在伤口还未愈合,血与头发黏在一起了。
  沈慈珠落座后, 他的父亲与弟弟纷纷对他表露担心。
  “越来越乱了……他们简直是在挑衅沈家!”父亲眼中意味不明。
  “这算是谋杀吧?哥, 你是不是惹了什么人?”温鹤真有点纳闷了,今夜这些事不是他搞的,自从婚礼被沈慈珠破坏那晚, 他一时气急派人追车威胁沈慈珠被警察逮到后,他就怂了, 老老实实地没整幺蛾子。
  那究竟是谁搞的呢?
  “我这不好好的么?你们别担心。”沈慈珠接过保姆递来的温水。
  他就着瓷杯轻抿一口, 而后渐渐抬眼,望向父亲,又好像是盯着父亲身后的谢咽。
  “没事就好啊, 你可不能再出事了……”父亲手里握着蛇头手杖,对沈慈珠说,“我听说是有人救了你?把那人带来吧, 我要对他当面表达感谢。”
  “父亲,那人是谢咽的亲弟弟。”沈慈珠将瓷杯放在茶几上, 他的指尖白到透明了, 瞳色却艳得惊人。
  父亲的眼里满是探究。
  “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我想把他带在身边, 那样的话——”沈慈珠音里含笑,竟然愉悦了。
  他的愉悦让谢咽十分不安。
  谢咽听见他说:“我就不再需要谢咽了。”
  一片死寂里,温鹤缩了脖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后他听见父亲突然哈哈大笑。
  “……不需要就好啊,慈珠,你长大了。”沈家主对沈慈珠极其开心地笑了,像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那么父亲,我回屋睡一会了。”沈慈珠起身往卧室走去。
  他知道,父亲会给自己实权了,实权比其他一切都更具魅力,沈慈珠必须得到。
  第二天晚上,沈慈珠便收到父亲将谢咽调去美国参加分公司会议的消息。
  他未言一语,还是父亲主动开的口,晚餐时父亲说谢咽为沈家鞠躬尽瘁十年,也该给他实权了。
  “你会难过吗?还会和十几岁时一样……谢咽一离开家里哪怕只是出去给你买个新布娃娃,只要你一找不到他,你就会哭鼻子吗?”父亲微微眯眼,“还会让谢咽把你抱在怀里一遍一遍地哄吗?”
  “怎么会呢?那太丢人了,如您所言我已经长大了,我不是小孩子了,父亲,您做的总是对的,再者谢咽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您才是他的雇主。”沈慈珠放下刀叉,隔着长桌看向父亲,“您的命令高于一切。”
  桌上珍馐美馔,沈慈珠有点反胃了。
  此时此刻,越海彼岸,美国华盛顿。
  会议上谢咽坐在最高位,沉默的视线扫过这些兢兢业业向他汇报公司资料的员工,有个红裙金发女郎对他遥遥眨眼,似在邀约。
  谢咽移开目光,会议结束后他回了别墅。
  沈慈珠方才在会议上就给他打了电话,他没有接,因为会议全程都在被沈家主监控,为的就是杜绝两人的死灰复燃。
  沈慈珠自然也是知道的,他打电话,只是为了让谢咽难堪而已。
  谢咽一边对不起自己的救命恩人,一边对不起自己的前任伴侣。
  谢咽独自一人时他喜欢光亮,窗帘大开他坐在床边,解着西装领带,衬衫下的男性躯体健硕高大,像一座内敛又危险的山,他的脖子上有道横了一圈的疤痕,当年被割伤时,仿佛深可见骨。
  这里的时间与国内全然不同,时差之下,他静静等着沈慈珠给他第二遍打电话,孤独又不安,像一条害怕被主人丢弃的大狗。
  他的手机旁人都是默认铃声,只有沈慈珠的是震动,是无声下也汹涌的震动。
  震动响起,他滑动接通,琥珀色的眼看着别墅外美国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与中国太远了。
  “你……还好吗?”谢咽说着,他察觉到了什么,于是担忧道,“是不是又喝酒了?你的身体不好,可以不要喝了吗?”
  沈慈珠如他所料喝了酒,晚餐后自己在卧室毫无节制地饮酒。
  “Qu’est-ce que tu fous ?你人呢?”沈慈珠的语调低热,法语中文颠倒混乱,隔着手机,谢咽甚至听见了酒入喉和酒在瓶子里晃荡的声音。
  “谢咽,酒没了,给我拿一瓶过来好不好?不要告诉父亲……我只喝……这一回。”沈慈珠好像抱着酒瓶子在床上倒下了。
  不知道有没有穿好衣服,别又只是穿一件白衬衫就醉酒睡了,那会发烧的。
  沈慈珠非常容易生病,又不喜欢吃药,每次吃药都要谢咽百般哄着,实在不行得用打针威胁,沈慈珠才愿意咽下去。
  “乖,等我回国,好不好?”谢咽的手背满是青筋,落地窗外日光明明灭灭,他的面部轮廓没了外人眼里的狠戾,看上去温柔极了,“我很快就回去。”

第十七章 荒川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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