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代答·十八59

　　天空灰蒙蒙的,教堂正中央放着两口被鲜花埋葬的新棺，所有座位上的人都穿着黑色衣服胸口佩戴着白花，年幼的男孩被管家待在身边,坐在属于遗孤的座位上,他低下头，久久无言。
　　台上牧师默诵着圣经,祈求上帝给赠予两位已故者永恒的归宿，只有几声轻微的啜泣打破了牧师低沉肃穆的祷告声。哥谭市民都知道韦恩夫妇是城市大部分慈善事业的坚定支持者，这使得他的死对于许多人来说更加难以承受，又对许多人来说值得庆祝。
　　跟随琥珀光路穿越教堂的走廊，蝙蝠侠来到哭泣的男孩身边,他站在灵柩之前，以一位不速之客的身份低头致哀了片刻。
　　随后男人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年幼的自己，他伸出手试图触及小男孩的发梢，却无法安慰悲痛的孩子，沉思片刻后，蝙蝠侠扯下自己的袖扣,轻轻放入男孩衣服左侧的口袋中。
　　男孩依旧在低泣，未曾察觉他矮小的影子已经同高大男人的身影融合成一体，森然重叠映射于教堂的玻璃花窗上，教堂钟楼上的蝙蝠展翅发出尖锐的鸣叫。
　　琥珀长路的远方突然传来徐徐脚步声,蝙蝠侠猛然转身,死死望向身后的迷雾。
　　牧师的祷告声在这一刻变得模糊不清,幼小的轮廓从大地间走出，身后是峥嵘的高山在共鸣着恢弘璀璨的金色神光，年幼的龙君走过岩石峭壁的虚影,穿越黑压压的人群，露出棕金色犄角下平静的面孔。
　　祂仰头看向高大的男人，鎏金色熠熠，却更像是在审视。
　　“吾有说明过不可久留。”
　　“我需要证明一件事。”蝙蝠侠波澜不惊道：“我的父亲曾讲过威尔士传说中班迪斯精灵的故事，他说班迪斯会照顾失去父母的幼儿，当它们在荒原上寻见失去家人的孤儿，就会在孩子左边口袋中留下一枚带来好运的精灵硬币。”①
　　而他曾经相信过这些童话，所以必然会将精灵的“硬币”保存进装着弹珠的礼盒内。
　　“……”幼年的龙君聆听一番地脉传来的信息，觉得这则故事令龙困惑，实话实说道：“班迪斯是盗窃婴儿的妖怪，而你是蝙蝠，不是精灵，没有带来好运的能力。”
　　蝙蝠侠想他知道，只是因为他的父亲托马斯是一位好人，愿意维护儿子天真的美梦。
　　“那么你该继续往前走了。”好在小龙君不是特别严格的神灵，“记住我们的契约。”
　　当然，蝙蝠侠在心中计算着时间，他在心中默默倒数了三秒钟。
　　于下一刻，跟随牧师祷告结束的男孩就听到了背后两名中年资本家故作聪明的寒暄声——
　　“愿上帝保佑韦恩先生和韦恩夫人善良的灵魂，杰克我的老坏种，难得在韦恩的地盘上遇见你，最近的竞选计划筹备如何？”
　　“哦！我决定赞助一位和老韦恩不对头的新市长，上帝知道他是个混蛋，但允许我们减税，还可以向河里乱倒垃圾……”
　　“你们两个都是怪物！”
　　‘咣当’一声，男孩转身抓住中年人的文明杖，狠狠砸在两个洋洋得意的坏人脸上。
　　“韦恩少爷！”阿尔弗雷德伸出手，小男孩却如同泥鳅一般从大人手上滑了出去。
　　蝙蝠侠目视着男孩快步疾跑，在宾客诧异议论纷纷中，冲向了同墓园重合的迷雾，那里埋葬者历代的韦恩族人，未来也将成为一座埋葬二代罗宾鸟的冰冷囚笼。
　　“……”幼年龙君看着蝙蝠侠向前再次迈步，祂疑惑着眨了眨眼睛，化成一道清气落入大地，赶在整个空间崩溃前离开了。
　　……
　　在第三座空间，刚成年的男人衣衫褴褛从救济所走出来，突然感觉有人在他后面跟着，假装护住一日辛劳搬运货物所获得的日薪，准备好下狠手的反击。
　　……
　　在第五座空间，年轻的蝙蝠通过抓钩荡过哥谭的高大建筑物，来到戈登局长准备好的蝙蝠灯下。
　　……
　　在第十座空间，蝙蝠侠用飞镖击飞黑面具手下的冲/锋/枪，转头看见罗宾以花式杂技一脚踹昏埋伏的喽啰，蝙蝠侠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没写完作业？”
　　……
　　在第十五座空间，韦恩庄园正在庆祝布鲁斯先生的大儿子迪克被大学成功录取，三名男孩绕着大厅的长桌奔跑，互相投掷奶油蛋糕。
　　家里的狗子艾斯摇着短小的黑尾巴，也跟在后面欢快地吠叫。
　　时间上午11点整，为了表示对大儿子升学的重视，韦恩庄园的主人拧开自己幼时所使用的房间门上锁眼，决定将韦恩家族传承已久的徽章找出来，交给他的第一位养子。
　　就在布鲁斯拉开抽屉之时，蝙蝠侠就站在过去自己的身后，沉默着看见老式抽屉中，除了整齐保存好的徽章盒子，于角落处同时滚出来了一枚虽经历岁月，却依旧明亮干净的蓝宝石袖扣。
　　而他正同这枚袖扣分别不久。
　　——这里是真正的过去时空！
　　蝙蝠侠当机立断，快步转身赶入下一座空间。
　　于是在第十七座空间，入目的是一片被风雪所笼罩的高山，属于时间转动的声音混在风雪中疯狂流逝。
　　蝙蝠侠顶着狂风的怒吼，这一次他突然离开了琥珀所搭建道路的指引方向。
　　“杰森……”
　　蝙蝠侠快速撬开路边停靠的小轿车，一脚发动油门，调转方向盘冲向搭建在雪山上的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