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左相


  日与月,本应是水火不容的。这从逄风本身就能看出来——他本应惧火,可左相不容许他有惧,逄风便只是不喜火。
  幽荧化作的昙花不喜他,只是感知到他身上的味道,便无声无息枯萎了。
  可是——
  南离驱使火种,置放在逄风心脏中的火种开始燃烧,金白的南明焰,金白的太阳之火,和昙花极为相似的模样。无论是火焰还是他,都再也不会伤害逄风了。
  这不是借,他说,逄风从来不必向他借,他的全部都是逄风的。
  逄风的剑刃之上,种种色彩汇聚一处,渐渐形成出耀眼到极致的纯白光焰。他的剑尖之上,星力光焰烧灼得虚空几乎要裂出缝隙。
  左相的脸覆盖在青铜鬼面之下,看不出神色来。他的手忽而一动,水波似的柔光在掌中绽开,瞬间笼罩战场。
  被笼罩之下的兵士,竟横七竖八地倒了下去。江逐辰脸色一变:“幻术!全体回防!”
  群骸顿时反扑而去。
  左相的目光透过面具,紧盯逄风。
  ——你是想斩除骸鬼,还是想救下这群人,来取舍罢,像我教你的那般。
  逄风的手臂僵在半空。
  空中忽然泛起淡淡的涟漪,有哀婉的歌声传来,在沙场盘旋。
  虚影浮现:“仲辛,我怜你身世凄苦,将幻狱教授,可你设计害我也罢,又怎能用幻术为恶?”
  第209章 左相
  眼前是一片桃林。
  恍惚间,逄风嗅见轻软的花香,面前流水潺潺,粉白桃花瓣飘着,沿曲折水流而下,
  河水中泊着一条船,竹编的船舱,船的头尾弯弯翘起来,如一尾月牙。
  南离站在他身后,亲昵地揽着他的腰:“宝贝,留下来罢。”
  他轻轻将逄风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不要去管别人了,我们白头偕老,不好么?租只船,做些小生意……”
  逄风墨色的眼眸盯着他:“你不是他。”
  “南离”的脸开始碎裂:“你的记忆都封住了,到底怎么看出来的?”
  逄风却笑:“我很了解他,他是狼,并不在意人族之事,江山社稷对他来说,不甚重要,可他尊重我的一切决定。”
  他说:“他不会因为爱我,就将我囚起来,只做他的道侣。只要我一句话,他就会陪我上刀山,下火海,你不会懂的。”
  他眼前的幻境破裂开来。
  南离眼前也出现同样的幻狱。逄风站在他面前,等他将昙花簪上发间。
  见他迟疑,逄风侧过脸:“嗯?夫君,怎么了?”
  他扯过南离的手,嗔道:“快些,一会还要收摊子,快下雨了,货物淋了水就卖不得了。”
  南离盯着他的脸,叹气:“就算知道是假的,我果然也不忍心伤害他。”
  “逄风”脸色一变:“为什么?”
  南离却道:“我爱的人温柔而强大,即便是一条濒死的小狼,也会尽力去护,绝不会弃天下人于不顾。”
  “若是他一人伤痛就能让天下人不流血,他情愿承下全天下的苦痛。虽然有时候我气他这般。可我爱的,便是这样的他。”
  无论作为妖神还是君王,他都问心无愧。
  他抬起头:“你不是他。”
  幻境崩落。
  两人顷刻回到战场,可将士们并没有那般好运,皆陷入了幻狱之中。虚空中涟漪阵阵,轻纱似的云雾翻涌成龙,蜃仙人的虚影自虚空浮现,她取下发间月钗,望着左相:“仲辛,你曾是受害之人,又怎能加害于人?”
  左相喑哑道:“尔等不懂吾之夙愿。”
  “罢了,”蜃仙人挥一挥手,原本遮盖在众兵士眼前的幻境消散成湿润云雾,“就让你们看看,他的真面目罢。”
  逄风喊:“蜃仙人前辈,您——”
  蜃仙人摇了摇头:“只是地脉中留存的一道虚影而已,与当年的嫣儿相似,你们当时点醒我,便留了道虚影在地脉,不必介怀。”
  众人眼前出现了另一幅景象。
  遍地是焦土,寸草不生,几具枯骨胡乱陈放在焦土之上,青铜面陷入焦土。而在青铜面旁,坐着一个怪异的中年男人。他的面容极为诡异,嘴角下陷,双眼无光。
  那张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神情,比起人,他更像一个偶人。他像是惶恐一般,拾起覆盖尘土的鬼面覆在脸上。
  男人喃喃道:“鬼车部……”
  旁有人经过:“你这人好生怪异,鬼车部是什么,没听说过。”
  男人:“吾……”
  他踉踉跄跄,沿着荒草丛生的栈道行走,沿途之人见这打扮怪异的人,皆一脸畏惧地退开,只留他一人。
  他的名字是仲辛,因鬼车部的男觋并没有姓氏名字,只能以辈分干支为名。
  男人像抽走了魂的骷髅,在焦黑的土地上行走着,忽而跪下身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叫。此时,忽有声音传来:“鬼车部?”
  眼前是一个人,一个修士,男人能感觉出来。这修士浑身流光溢彩,尽是昂贵灵器。他有些疑惑,灵材无比珍贵,此人为何用灵材打造如此多无用的灵器?
  男人抬起头,只听那人道:“你是说百年前那蛮夷部族?可惜了,听说鬼车部中有一修为高深之人,因天道之规被夷平,全族上下不复存在。”
  头痛欲裂。

第209章 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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