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全体注意，半小时前R城受污染潮冲击损失惨重，各组立刻在一小时内回巡查处集合，准备前往支援！重复，全体注意……】
　　温故直接蹦起来，像个没头苍蝇，跑到门口又跑回徐醒面前。
　　这是他第一次正式接到污染巡查处发布的任务，可九区离巡查处也太太太太太远了，就算坐有轨列车回去也要将近一个小时。
　　“徐醒，研究所有公车的吧？你会开车吗？”
　　“开车要一个多小时，你想什么呢！”
　　徐醒也很着急，心里陷入极度的惶恐。
　　污染潮，是污染潮！时隔二十年，污染潮又进攻人类城市了！
　　他知道温故是巡查处的重要战斗力量，于是提议：“要不你跑回去吧？”
　　温故愣了几秒才明白他的意思，拼命摇头：“不不不，我会受罚的！”
　　“傻了吧你？都什么时候了，谁还会在乎这个？”他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背，“赶紧走！”
　　天已经完全黑了，巡查处大门前的街道上，一侧停着流光的越野车，另一侧停着棱角分明的装甲车，它们的车灯映亮半个夜空。
　　热气从每辆车的排气口喷出，重武器的保险被打开，开始预热，人在车里，随时待命。
　　装备组组长瞿盛带着几名后勤人员跑来跑去，保证每一位巡查员的装备不出岔子。
　　现场的空气近乎于焦灼，而宋海司的存在仿佛一剂冷却药剂，让一切都在异常紧张的氛围中有条不紊地进行。
　　张尧跑到他身边：“总巡查，时间差不多到了，都准备好了，出发吗？”
　　宋海司抬起手腕看时间，又放下了。
　　“出发吧。”
　　“那您是上装甲车还是？”
　　宋海司看了眼九区方向：“你们先走，我随后到，沿途注意监测污染能量。”
　　“是！”张尧打了个立正，想了想不放心，“要不您还是上装甲车吧，我安排别人等他……”
　　宋海司冷冷瞥了他一眼，消音效果良好。
　　“这是他的第一次任务，他一定希望能跟真正的巡查员一样。”
　　“是！那我们先走了！”
　　张尧跑到队伍最前面，双手抬高做了个标准的出发手势，然后在头车缓慢开动之后跳上越野车，车队就长龙般游走起来。
　　带有蒲公英印记的车辆鱼贯穿过城市街道，驶向城门方向，车灯不断打在街道两侧的居民楼上，玻璃一次次反射着明亮的灯光，藏不住玻璃后那一双双惊慌的眼睛。
　　R城接近于沦陷的消息悄悄传开，人们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小动物，忧心忡忡，又无力改变，只能在沉默中发酵恐惧。
　　最后一辆装甲车也开走了，巡查处的大门前只剩下宋海司常开的那辆车，两束雪白车灯孤独而有力地射向正前方，光柱里，有细微的灰尘在浮荡。
　　宋海司的身体隐藏在车边的黑暗里，又看了一次时间。
　　21:56分，距离集合命令发布已经过去了26分钟。
　　路灯昏暗。
　　脚下，他的影子跟车的影子融为一体，像只来自深渊的怪物，而没被遮挡的地面微微泛着黄。
　　他怔怔地看着地上的影子，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忽然，他看到自己的头上方又叠加了另外一个影子，它无声无息落在车顶，纤瘦细长的人形，影子的一边仿佛翅膀，而另一边仿佛无数扭曲蠕动的蛇，它们正以极快的速度变短，涌回那个人形。
　　宋海司又看了一眼手表：21:58。
　　他缓缓转过身看着车顶的温故，他正在系身上的制服扣子，跟他对视后，心虚地笑起来。
　　宋海司说：“还算及时。”
　　温故系好扣子，自豪挺胸：“这是我的第一次任务，怎么能迟到呢？”
　　他顿了顿，此地无银三百两：“是徐醒开车送我回来的！”
　　宋海司看着他从车顶跳下来，忍不住勾起嘴角：“嗯，上车吧。”
　　他们驶过城市昏暗的街道，驶入漆黑的原野，驶向前方野兽眼睛一样的猩红尾灯。
　　第39章
　　等巡查处赶到R城的时候，污染潮已经退了，留下了几百具同伴的尸体，同样也给这座人类用来缓冲的区域带来了不可磨灭的灾难。
　　军队还在野外巡查神秘组织，一时间派不出太多人手，但还是先巡查处一步赶到，已经开始清理城市、救治伤员了，没多久，高风也带来了基因检测处的所有流动检测车，开始紧张的工作。
　　张尧带着装甲车队扑入荒野去追踪污染潮，留下三分之一的人在R城巡查，寻找残余的污染能量，排除安全隐患，R城很大，人手方面仍然显得捉襟见肘。
　　温故跟着宋海司的车赶到时，看到了类似农业基地边缘的那种又高又厚的城墙，但，就只有城墙。
　　通过宋海司的解释他才知道，外城抵御污染物的主要力量是驻城军队和他们的□□，他们没有能过滤β细胞的保护罩，这样，对付靠近城市的污染物绰绰有余，但如果是大规模的污染潮，根本挡不住。
　　温故有点伤感，傅澄澄——那个好看的给他剪头发的姐姐，她就被送到了R城。
　　宋海司看了他一眼，加快速度赶往集合地点。
　　诡异的压抑感在城市上空回荡，善后工作正在进行。
　　街道上空荡又繁忙，一路上，他们遇到很多批穿着军装的军人和脸色严肃的公务人员，也在路边看到很多尸体，有纯正的人类，有带着污染物特征的人类，还有形状各异的污染物入侵者，穿着白色制服的人正把各种死状的尸体抬上卡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