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6


  这件事的询问只好作罢。
  宫人离开后,卫芜僮换了个位置,又靠回了床榻。
  无意间,腰后似是有一件硬物。
  适才翻家书,翻得太乱,这会也不知是何物,硌得生疼。
  卫芜僮伸手向后一捞。
  是一块玉佩。
  待到了近前,那块玉佩的剔透方才映入眼帘。
  上好的玉质。
  没有刻字,没有过多的花纹雕饰,可卫芜僮一眼就认出了那玉佩是何人之物。
  是沈寐送他的。
  在入宫之前。
  昔日与沈寐湖畔初见后,卫芜僮整日往那片湖跑。
  卫家的人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钟爱那片湖,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想见到的不是湖。
  他只是想与沈寐见一面,再多见一面。
  彼时沈寐还顶着申家公子的身份,白日里,沈寐会陪他泛舟,黄昏之时,沈寐会陪他饮茶。
  他在沈寐面前畅所欲言,拉着沈寐谈天说地,也时常与沈寐提起自己的愿望。
  他说,听过千里之外,外邦的草原广阔,若是边境出入允许的话,他想去草原看看。
  他还说,皇城无山,但皇城外,跨过几个城镇,有一处风景绝佳的山崖,山间小溪潺潺,若有闲暇,他想夏日前往。
  他还说了许多话,直到说得渴了,沈寐给他斟茶。
  秋日里的茶总是容易迷惑人的。
  像那时的沈寐一样。
  卫芜僮没有饮酒,却醉了。
  那夜,卫芜僮不曾回卫府。
  编了个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理由,卫芜僮心中还在担心卫家会不会找来,人已经被沈寐抱了起来。
  “都依你。”
  沈寐眉眼温顺,话也说得温柔,“想去哪,都依你。”
  沈寐那时面上还带着笑意。
  卫芜僮相信了。
  望着床帏,望着人影耸动,卫芜僮闭上了双眼。
  后来汗水淋漓,喘息平复间,沈寐不知从哪取过来一枚玉佩,放在卫芜僮掌心。
  “愿意做我的妻吗?”
  夜色太深,秋末的微风吹得人昏昏欲睡。
  卫芜僮眼前朦胧,思绪也迷糊,想都没想,“好。”
  -
  妻与妾,不过一字之差。
  但皇后与妃嫔,却是天差地别。
  卫芜僮从昔日的回忆中抽离之后,再想想如今的处境,不禁摇了摇头。
  真是傻,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卫芜僮握紧了那枚玉佩,思忖了很久,最后还是将玉佩收了起来,放在枕下。
  -
  那日没等到沈寐。
  卫芜僮初时还疑惑,后来想想大抵是自己先前为太监求情惹怒了沈寐,如此不来也好,沈寐阴晴不定,来了倒是要折磨他。
  只是没想到,后来一连三日,沈寐都没有来。
  不仅沈寐没有来,卫芜僮的寝殿还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位贵人,您不能进去,陛下曾有口谕,卫公子的寝殿不能……”
  “什么能不能的,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小姐是谁!你这奴才连我们小姐都不识,还拦着我们,小心你的脑袋!”
  寝殿外争吵的声音嘈杂,卫芜僮不得已往寝殿外走去。
  “是谁在外面?”
  卫芜僮话音未落,瞧见一袭鹅黄,裙边流云。
  来人簪着上好的珠花,看着年纪比卫芜僮还小些,明艳鲜活的一张脸。
  她只要一站在那,寝殿外的枯树都有了颜色。
  她的身边跟着一个婢女。
  她还没接话,婢女倒是先开口了,语气不乏挑衅,“你就是卫公子?”
  她冲婢女摆摆手,示意婢女噤声,自己则上前,跨过门槛,“卫公子,府上婢女不知礼数,卫公子莫怪。家父是右相,我此次来,只为与卫公子寒暄一番,不知可有荣幸?”
  右相之女,卫芜僮有些印象。
  很早之前,卫家忧心卫芜僮的婚事,卫父曾与卫芜僮提起过好几个官宦之女,想让卫芜僮去见一见,其中就有右相之女,晏殊郦。
  只是那时的卫芜僮没有成婚的心思,一拖再拖。
  再后来,便遇见了沈寐。
  如今与晏殊郦不过第一次见面,寒暄?有什么可寒暄的?
  卫芜僮还没同意,晏殊郦已经自作主张,越过卫芜僮进了寝殿。
  宫人因着晏殊郦的身份,想伸手阻拦却不敢,又都收回了手,默默候在外面。
  晏殊郦畅通无阻地往寝殿内走去。
  “外界传言,卫公子是陛下的宠妃,我还以为恩宠正甚,卫公子的寝殿当是金碧辉煌,再不济也是珍宝熠熠,没想到如此素净?”
  晏殊郦随手拿过一个玉瓶,轻轻晃了晃,“这玉瓶材质寻常,可配不上卫公子的身份。”
  卫芜僮落在晏殊郦后方,这会靠前了些,拿回了玉瓶放回原位,“既是寒暄,便不要随意动我的东西。”
  想了想,卫芜僮还是道:“晏姑娘,我们素未谋面,今日是第一次见,我不明白,你我有什么可寒暄的?还有,你是如何进的宫?”
  卫和书进宫尚且困难,怎么到了晏殊郦便如此轻易?
  也不知卫芜僮哪句话得罪了晏殊郦,此刻晏殊郦大大方方地坐下来,面上竟闪过一丝敌意。
  “卫公子不知道吗?还是说,卫公子一贯是这种模样,为了博陛下欢心?”

第四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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