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孩子
你说他卫敬忠在东执事厂手下有多少人命,如今更是踩着他从前干爹尸体坐上了这司礼监掌印之位,如此可怕一个人难道真会畏着姐姐手里的一二把柄便不敢动姐姐么?可说是对食,从来都是我坐着他在一边躬着腰候着,倒比寻常奴婢还要恭敬呢。”
凌飞雁俨然误会了梁拾意的意思,却也阴差阳错因误会解开了梁拾意这些天来的一个心结。
还好,还好她的凌姐姐并没有因为受胁迫以身侍人......
却又不禁想到凌飞雁素来讨厌卫敬忠,背上这对食的名头多半心中还是难受。
梁拾意回握住凌飞雁想说几句抚慰的话语,更想着若实在不行有没有法子让凌飞雁住到乾清宫一段时日......毕竟这些日子白居岳也不会再来,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但见凌飞雁的神情双眉微蹙,瞳中泛出极少有的淡淡水光,的确是难受的样子,可话中的难受俨然与梁拾意所想南辕北辙:
“与这等奴婢莫说亲近就连接触,姐姐心中不可能没有坎。
可前几日他淋雨受寒,底下的干儿子献殷勤请姐姐过去,姐姐勉为其难地碰了一下他那额头滚烫滚烫的,却把他一下惊起来还是念叨着什么不敢劳烦太妃......
姐姐竟横竖对这么一个权倾二十四衙门,血迹渗在刀鞘里洗都洗不清的人生出了可怜的心,妹妹你说我是不是真糊涂了?”
可怜......梁拾意自知她还远没有可怜白居岳的资格。
可怕可畏,她此前倒是试图说服自己忘怀接受,但十一姐之事算是彻底把这种恐惧烙在了她心里。
可剩下的呢,是敬是恶是恨是爱,梁拾意全然分辨不出也难以自控,只能感到胸脯之中交杂而汹涌的翻腾。
梁拾意喃喃道:“凌姐姐,糊不糊涂的还不是只得由着这颗心胡乱安排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小小的查了一下害喜是会因为心情紧张而严重的,但作者这里大概胡编成了一种情绪激动就会触发的机制,且可以用药控制。
另外小小提一嘴,一个人的老师不一定只有一位哈~(仅从科考来说每一级就都会产生座主【主考官】和门生~)
引用:
持身不可轻 ,用意不可重。—— 《菜根谭》非原句,比较常见的化用句
既明且哲,以保其身 —— 《诗经·大雅·烝民》明哲保身在原句中为褒义
第56章 孩子
此后梁拾意与凌飞雁又闲聊几句,言及像卫敬忠这般位高权重的大太监看病自能出宫去请民间的医生诊治,但后廷之中还有数不清的小太监小宫女们压根求医无路。
“好妹妹,姐姐晓得你心善,但奴婢可自寻太医诊病的先例可不好开啊,否则按这宫里奴婢的数量,怕太医院什么别的也都做不了了。”
“这点妹妹自是省得,但想能否仿照各地的惠民药局,在宫里也设个类似的去处。”
大抵这冬春交际之届天气最是变幻无常,梁拾意近日见了好几封关于惠民药局病例激增,恐有时疫之忧的折子。
跟凌飞雁这一聊不禁想到宫中虽还没有这个兆头,但宫人们缺药少医的要真发起时疫来,怕止都止不住,最后也还是得累在太医院头上。
倒不如防患于未然。
凌飞雁表示了赞同:
“好妹妹,你这一说还真是这么个理。这样妹妹你若信得过姐姐,不若便由姐姐来盯着办,反正如今姐姐与他卫掌印是对食这件事,宫里能晓得的是都晓得了,寻他议事也没什么可顾忌的。”
梁拾意本就隐隐有这般想法,她如今刚刚有孕本是不宜操累的,但无奈坐在这太后的位置上。
前朝尚有内阁为她分担,后廷的事基本是全然顾不过来的,非得有人帮衬不可,却又担忧凌飞雁终究会对和卫敬忠相处有所芥蒂。
但听凌飞雁是主动便有这揽责之意,也就不再忸怩。
“凌姐姐那便多劳你费心,妹妹也寻个时机与那礼部的魏阁老商议商议,赐予太妃们这协理后宫之责。
那往后姐姐们在这宫中走动行事也都能有个堂堂正正的名头,不用处处担忧受人辖制。”
“好妹妹若真能有这样的恩旨,那可便真就阿弥陀佛了。”
凌飞雁走前又满眼慈爱地来回来去抚了好几遍梁拾意的肚子,嘴里念叨:
“我的好陛下,你瞧瞧你不光救你这姨姨们一命,还让你阿娘这么好的人做上太后之位,实在是天下万民之福了。”
论天下万民的福分,梁拾意自知自己还担不起这句话。
但若能切实帮着一些身边人,帮着这日日能见到宫里人,倒也能让她稍稍心安一些。
只是这份心安在想到那个人时,顷刻间便荡然无存。
曾几何时梁拾意把自己当作一根藤蔓,以为足够努力在白居岳这棵大树上攀附得够紧便可以安心。
而如今呢?
其实也没什么大了不得,没有他消息的这些日子,她喝过那些安神舒怀的药汤,还不是能在人前表现得一如往常,甚至更好,都有胆色为自己安排一出主动去见他的戏码。
可当二月十五,梁拾意真正换好医官打扮踏上那驾前往白府的马车后,她恍地就变成了一个无知无觉的人。
一路上丹心似乎同她说了一些话,她没听清内容,到了白府如何下车宣旨入府的,她竟也浑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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