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多番采撷


  他的哥哥,他一个人的哥哥,为他遮风挡雨,无所畏惧,满足一切所想;
  他看见自己毫无遮蔽的本我,那个丑陋不堪、嫉妒成性的恶童,仍然选择接纳,包容他所有的不体面、偏激和恶意。
  沈殊明明经历了那么多伤痛,失去了无数于他而言珍贵之物,却从来没有轻视过楚征的迷茫与难过。
  他们没有血缘,却拥有这世界上最可贵的真心。多么难能可贵!他不觉得自己今后的人生还能再遇到这样的人了。
  仿佛和沈殊见面,就已经耗尽他一生的幸运。而遇见沈殊之前所受的一切痛苦和磋磨,都是必须为此支付的代价。
  “沈殊,我的沈殊……”
  楚征痛苦地吻着,他啃噬着沈殊的肩膀、唇下和咽喉,留下无数激烈暧昧的痕迹。
  只有隔着薄薄的皮肤感受血液汹涌温热的流动,才能确保眼前的一切不是又一次重复悲伤而转瞬即逝的虚假梦境。
  浓重的攻击欲和怜惜珍视之爱交替出现,楚征觉得自己快精神分裂了。
  脑内叫嚣着:伤害他,标记他,把他■熟成离了你就活不下去的样子;
  又哀鸣着:保护他,珍视他,温柔地对待他的一切,无论身心。
  恍惚中,那些被他苦苦咽下的过往飞速消弭,被他幻想了无数次的水乳交融终于实现,真正地。
  沈殊的脸上露出了畅快又吃痛的神情。他抿着唇,牙齿轻咬着,眼里水光潋滟,缓缓淌出一滴泪来。
  狂风浪潮中,他无力支撑。
  堤坝被洪水淹没冲毁,理智也跟着全然溃败,融化在一声又一声长而压抑的喘息声中。
  令人动容的混沌之爱。
  迷迷糊糊、濒临昏迷的沈殊想。
  楚征压在他的背上吻着后颈,大手钳制着他的腰腹。他想起那个下着暴雪的夜晚,楚四临门一掌掴打走了楚征,他打着手电筒上山寻找,最后背回了疲惫欲睡的楚征。
  现在,他依旧背着楚征,境遇却完全不同了。
  ……但这都不重要。
  楚征的汗水滴落在他凹陷的锁骨,他也想起那个雪夜。明明那时沈殊背着光,显得那么高大可靠,此刻却被他全数包裹在怀中,尽情掌握。
  亢奋,愉悦,心满意足。传一次蜀香炸一次
  后半夜,沈殊醒了又晕,晕了又醒。嗓子都哑了,只能求着楚征想喝水。
  楚征有些粗暴地拧开矿泉水瓶盖,灌了一口,便吻上沈殊的唇,将水液渡过去。他一手一边捧着沈殊的大腿,让他搂紧自己的肩,一步一步颠簸地迈向那幅挂着红丝绒幕布的画作。
  “沈哥不是好奇这里面是什么样的吗?”
  他身躯晃动一下,调整重心。耐心地牵着沈殊的手,扯下那块巨大的布。
  沈殊在喘息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巨大的油画,俊美的少年赤身穿着白色吊带袜躺在花海中,眼神迷离却不情涩,反倒透露出一股莫名的圣洁感来。
  ……脸好眼熟。
  沈殊的脑袋跟生锈了似的,几乎转不动。
  楚征耐心地将他放下,甚至开了灯,好让他能贴近察看那幅画的细节。
  沈殊左右巡视,感慨画作精美之余,也不太理解楚征此时脸上极度的愉悦从何而来。
  “我有点累了。”沈殊蜷缩起腿,浑身上下都火辣辣地疼,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我们睡觉吧……”
  楚征盘坐在画作前抱他,指尖掀起皱巴巴脏兮兮完全敞开的校服外套,摩挲着他的腰,“再看看,好不好。”
  沈殊又看,这次终于看见了落款,惊得睁大眼睛:“顾砚洲?!”
  “嗯。”楚征的下巴搁在他的颈窝,“是不是很巧?我正好买到了他的画。”
  那画里的人岂不是——
  沈殊赫然转头,和画作中央被群花簇拥的白发少年对上视线。
  这幅画叫做《阿尼姆斯》,寓意是陷入恋爱之女幻想中的完美情人模板。
  ……虽然作者是男性,但他想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鼻腔内忽然捕捉到淡淡的、勿忘我被碾碎的腥膻味。
  楚征把玩着沈殊的手,慢条斯理地摘去他指缝间沾上的花瓣,一点点抹在油画外的玻璃层上,糊成一片。
  “很漂亮对吧?”
  “这幅画。”
  第58章 多番采撷
  日光从地平线上爬起,逐渐照亮昏黑的人间。
  沈殊是被一夜骤雨再三狠狠采撷的青涩葡萄,剥去薄而水嫩的外皮,内里的果肉被三番五次揉捏捣碎,汁水四溢,滴滴答答。
  他迷迷糊糊地深陷于柔软的被褥里,嗓子里像是艰难咽下一块滚烫的炭,疼得发慌。
  当然,疼的地方不止这里。四肢百骸传来隐隐的疼痛,楚征先前掐着他的腰和脖子动作几乎快让他窒息,嘴角也因为反复的磋磨而破了皮。
  楚征则是早早醒了。
  倒不如说,昨夜酣战,他亢奋到四点都难以阖眼,紧紧抱着沈殊瘦削的腰,贪恋对方的体温。
  朦朦胧胧地休息一个小时,想着天光已至,索性起身,去阳台抽了支烟。吹风好一会儿,确认烟味全部散去才返回房间,搂着沈殊接着睡。
  他低头,看向不远处被掀了一半的红丝绒布。晨光熹微时,玻璃反射着淡淡的光彩,显得上面沾染的被揉烂的勿忘我花片和黏腻斑驳、已经干涸的水液分外显眼。

第58章 多番采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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