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38


  这时,芸香慌慌张张地从前方跑来,忙道:“陛下,公主不慎落水,苏状元已下水去救了。”
  “陛下,苏昌生于水乡,必是水性极好,定能将公主平安救上。”江之焕宽慰道。
  闻此,李承贺的心情稍稍缓和了些。
  不多时,所有人都跟着李承贺来到了御湖边,而江辞也恰好托着李姝游到了湖边。
  宫人们先把李姝救起,才发现她身上多了张披锦,刚好能遮住双肩和胸口。
  这张披锦原本是状元袍上的配饰,是江辞自作主张将它披在李姝身上。
  她注意到,李姝穿的衣裳料子十分轻薄,此番落水衣裳必定湿透,粘连着肌肤,在场男子众多,恐被看了去。便在李姝上岸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自己身上的披锦扯下,遮住李姝身子。李姝吐出几口水,恢复了些许神思,但仍旧惊魂未定,却还是意识到了“苏昌”对她的保护,很配合地将披锦拢了拢,把自己裹得更紧了些。
  看到李姝瑟瑟发抖的模样,李承贺道:“赶紧扶公主回宫,通知太医,不必来此处了,直接去长乐宫。”
  “是。”
  待李姝离开后,江辞当即下跪:“微臣有罪。”
  “爱卿何罪之有?”
  “微臣大庭广众之下掉落披锦,仪容有损,愧见天威。请陛下降罪。”
  “你为救公主,事急从权,朕应当奖赏你才是!”
  “皇兄!”李承霖忽然叫住了他,进言道:“若要嘉奖,也不急于一时。苏状元为救祺安,已是浑身湿透,桃李虽然盛开,夜深依旧寒凉,还是赶紧换一身干净的衣裳要紧,免得着凉就不好了。”
  “倒是朕疏忽了。”李承贺转头对身旁的内侍说:“祁进,带苏状元去换身干净衣裳。”
  李承贺话音刚落,李承霖便建议道:“本宫的永安宫离御花园最近,不如去永安宫。”
  李承贺思索了一会,然后点头:“也好。”
  江辞闻此慌忙下跪行礼:“微臣不敢。外男无诏不得入后宫,今日陛下特许御花园宴会已是格外开恩,臣又怎敢擅闯永安宫呢?”
  李承霖垂眸瞧着她,声音清冷:“本宫都不怕,你又怕什么?再者,皇兄既已允准,便不算擅闯。还是,你想违拗皇兄的圣意呢?”
  “微臣不敢。”
  李承霖便吩咐道:“紫菀,去尚服局为苏状元好好挑身衣裳。”她特意将“好好”二字读音加重,令人浮想联翩。又把目光移到江辞身上,轻轻瞟了一眼,便转身离去。
  高内侍走上前来,对江辞道:“苏状元,请。”
  江辞只得从之。
  待他们走后,江之焕悄摸地叹了口气。
  他从来没看过长公主这个样子,想必是中意于他。韩世维要他替韩娇留意下苏昌,现在看来,怕是不必留意了。
  江辞跟着高进进了永安宫偏殿,高进为她沏了杯茶,在一旁候着,解释道:“苏状元稍候片刻,尚服局很快就将衣裳送来了。”
  “多谢高内侍。”
  不多时,紫菀果真捧着一套六品常服进来了,她道:“苏状元,衣裳到了。我们在此多有不便,就先撤下了。”
  “劳烦。”
  待偏殿无人后,江辞迅疾换好衣裳,刚系上素银带,李承霖便进来了。
  江辞一时意外,瞧着,总觉得李承霖身上披的那件斗篷……怎么那么眼熟?似乎就是上元夜她系在玄衣人身上那件。
  此时偏殿内只有李承霖和江辞二人,李承霖从江辞身边走过,步履轻盈,斗篷却稳如泰山,她坐在椅上,缓缓抬头道:“怎么如此看着本宫?可是本宫的穿着有何不妥?”
  没有错,李承霖身上系的确实是她的斗篷。
  这么说,那夜她救下的玄衣人就是长公主?那长公主岂不是欠她两份恩情了?
  江辞咬紧了牙齿不让自己笑出声,镇定回答道:“微臣只是觉得,殿下的斗篷很是好看。”
  “是吗?本宫也这样觉得,”李承霖伸出手抚摸着斗篷,“这斗篷来之不易,本宫向来十分珍惜,今日见了你,才特意换上。”
  她这话的意思……
  等等,长公主是玄衣人的话,那盛丰酒楼的主人……
  想起盛丰酒楼梁柱上的女儿花,江辞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想来长公主应该也是有意的吧?如果……如果东越是由长公主执政,这世间女子的所受的对待,会不会好上那么一些?
  长公主如此聪慧,先前在湖心亭说“鱼目混珠”,怕就是早已知晓她是假的苏昌,没有拆穿她,应该是为着她救了她的缘故。
  如今她又把下人们全部遣走,还特意系上了这件斗篷,便是把她玄衣人的身份向她坦白了。想到这里,江辞也不打算掩饰了,作揖道:“殿下是何时察觉此事的呢?”
  她没有明说是何事,但二人心照不宣,自是不在话下。
  李承霖也很干脆,答道:“一开始我只是怀疑,毕竟你遗留下的斗篷上有股异香,并不像是男子常用的熏香。后来你猜出盛丰酒楼背后的主人是女子,我便更加疑惑。再后来,我在贡院看到了你,你的长相,很像我一个故人。”

第18章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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