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章一百:水牢/“他的身体大半浸没在寒水之中。”


  他说着,忽然停了一下,脸上露出一种极为压迫可怖的神情。
  “还是说……你是怕他招安以后,凭他的才能,会动了你的位置?”
  “——小人不敢!请大人明鉴……!”蒋国安立刻埋头出声,声音隐隐带着颤抖,上方人的压迫却丝毫未减,死死地下沉过来。
  终于,一串山鬼铜钱落到地面,正在他的身前,一张足靴狠狠撵了上去,发出清脆的声响。
  蒋国安头要埋进了地里。
  “把人全部交给我,这些日子,你便老老实实地候在原处,倘若让我发现有什么不该出现的动作……后果,你是知道的。”
  他丢下一句话,随后起身甩出了门。
  屋内,跪在地上的人缓缓停止颤抖,阴影之中,那双浑浊的眼球被灰暗覆盖,良久以后,他才慢慢站起身。
  屋外进来侍从,被一只突然而来的杯盏砸的头破血流,却硬生生没有躲避。
  蒋国安直起身,方才表露出的惊慌失措全部消失地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与他形貌不符的阴鸷。
  “跟在他身后的人是谁?”
  好半晌后,他阴沉开口。
  侍从头上流着血,反应了片刻,方微颤回答:“回长老的话,是夜雨大人新收的侍卫。”
  蒋国安掸着尘灰的手一顿,慢慢抬起了头。
  “侍卫……?”
  脑海中浮现出那名面带面具的黑衣男子,他的眼底逐渐沾染出晦暗。
  面具之下,男人的轮廓英挺分明,九尺来的身高、举止间的冷冽气质……
  ……
  侍卫么?
  ……
  狭长走廊,昏暗灯光。
  云罕的身形忽而一晃,手臂紧跟着传来一股力道。
  “怎么样?”
  后上方的低哑声起。
  云罕借着力将身体撑起,滞缓片刻,摇了摇头。
  面具之后,薛界的神色稍稍沉下,眼皮垂了垂。
  恍惚间,大塍边城外的场景历历在目。
  云罕严肃着神情,将一串山鬼铜钱递过,言简意赅。
  “我是山鬼组织里的副门主,从现在开始,你是我贴身的护卫,眼底只有我一人,忠诚不二。”
  “想把他们救出来,就必须按我说的去做——时间紧迫,这是最后的机会。”
  他说罢,不顾薛界严肃探究的眼神,便将一张面具递给了他,往后再如何言语,也不再给予回应。
  ……
  “过来一些。”
  昏暗长廊中,身前的人忽而出声。
  薛界的思绪被拉回,稍加迟凝,便上前一步。
  “再近一点,身后有眼线。”云罕继续说,继而抬起一只手。
  薛界犹豫了片刻,将手接住。
  云罕的大半份力道便全部通过这只手传递过去,他能隐隐感受到面前的人有些站不稳。
  自从束水一站,对方昏迷后,云罕曾经模模糊糊地醒过几次,无一不是询问他到了何处。
  薛界不知他那么迫切地询问地点是要做些什么,他花费了几日空吹风雪,才将“阿芜”的信息完全强压腹中,专注于眼前大局。
  说到底,他并不相信阿芜已经死了,他甚至有种预感,觉得阿芜就在离他很近的地方。
  到达边关的前三日的清晨,是云罕最后一次清醒过来,那时对方问了时日和处所后,脸色骤然变化,紧跟着便要求自己舍弃马车,驾上烈马。
  那时他的脸上已失去大半血色,眼神却很坚定。
  薛界即便对他心有芥蒂,却到底将他的命放在首位,没有多言,毅然决然地便拒绝开来。
  可意料之外,云罕深深看了他片刻,竟趁他没有注意时猛地出车上马。
  风雪阵阵,吹得人单薄欲坠。
  薛界蓦地瞪大眼睛,几步追上将人叩住。
  后续就是,在对方拼死的坚持下,云罕成功被一圈麻绳与自己紧紧捆绑在了一处,拖着半死不活的病体磨了三日。
  三日过后,边关潦倒之景恍在眼前,薛界脑中嗡响,用续命的汤药强行把人灌了清醒。
  ……
  燊郦边城,狭长过道。
  “等会儿我进去,你就在门外守着,想办法将门外的人支走,我有话要和宋将军单独说。”
  云罕额前滴落一滴汗,低低哑哑地出了声。
  第100章 章一百:水牢/“他的身体大半浸没在寒水之中。”
  薛界感受到他近乎冰冷的身体,喉结微微滚动了一圈,继而低低“嗯”了一声。
  云罕旋即屏气,将身体撑起,脸上冷漠威严,径直走向了深处。
  那是一处水牢。
  燊郦边城的地下,修筑着一个庞大的刑罚地,其中水牢占据了很大的一块地方。
  云罕刚一进去,身体就摇晃了一下。
  扑面而来的阴风从唯一的窗口窜入,经过寒凉刺骨的深水,席卷了冰冷的温度,门一开,就迫不及待地窜出去。
  那水牢的正中央束缚着一人,两根粗壮的铁链自顶端拉下,牢牢地捆在对方瘦白的手腕上。
  薄衣浸水,紧实地贴在他的胸膛、腰身,勾勒出他优越的身姿,黑发凌乱地垂落下来,几缕沾到瓷白的皮肉,与半透的水光下、一衣之隔的肌肤完美映衬。
  宋庭誉自那日打下蒋国安的牙,便被强制性地带到了此处,已经在这里泡了一天一夜,意识都半带昏沉。

第100章 章一百:水牢/“他的身体大半浸没在寒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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