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章一百二十一:隔阂/“吻的要被闷死了。”


  她欢快地跑离了黑暗之中,消失在了梦境的光亮里。
  光点随之泯灭彻底,寒凉铺天盖地,一下子将宋庭誉全都压垮。
  好冷。
  宋庭誉想求程长诉不要走,可是喉咙里已经发不出来了声音。
  好冷、又好累。
  曾经数次濒死的熟悉感浮上了心头,宋庭誉身体疲惫不堪,就要彻底坠落了。
  然而在下一刻,一股大力却将他浑身包裹了住。
  很熟悉的味道——那是乌木沉香,不同于程长诉的温和,是冷冽、沉稳的乌木沉香。
  身体在快速地回暖,一双大手忽地从上方探来,抓住了他的手指。
  耳边是一遍又一遍的呼唤。
  “阿誉……”
  “阿誉……”
  宋庭誉在满地疮痍之中睁开了眼睛。
  入目模糊一片,低哑深沉的嗓音却还在耳畔间回响,带着细微的颤抖,还有滚滚热气。
  邢遮尽抱着他的手臂都在抖,眼睛早已红透。
  宋庭誉还没有完全恢复神志,在这清醒和混沌的过渡之间,连带着触感都是模糊的,唯有胸膛的热量清晰无异,源源不断。
  好……熟悉。
  恍惚里,一股奔腾而来的记忆浮上心头——将宋庭誉激得混沌少了几分,他没有踌躇,便哑声启唇。
  “邢遮尽……”
  邢遮尽不停喊他的声音顿了下来,下一瞬便将他抱得更紧。
  “阿誉,我在,我在这里……!”
  宋庭誉收紧了手。
  “我、见过你。”没有烛光的太医院里,静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他艰难着嗓子,却只说出这么一句无头无尾之话。
  邢遮尽一时间没有领会出他的意思。
  “在草地上。”宋庭誉眼底的迷茫转变为异样的悸动,他旋即接声,“还有黄沙上、树丛间、帐篷里……城府、房屋——在边关中,任何一个、我曾经身受重伤濒死过的地方。”
  邢遮尽的身体蓦然僵住了。
  这一刻里,脑中千思百转,大脑尚未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自发地做出变动——在他松开人,妄图要逃离这个地方时,怀中却传来了一阵低哑的呜咽。
  
  “……阿誉?你别哭啊……”他骤然慌了神,站到一半的身体又回归到了原处。
  大塍沉稳的裕王殿下身上布满了无措。
  ——宋庭誉从前便有说过,自己铜墙铁壁,流血不流泪,特别是在邢遮尽的面前,他总有说不上来的倔强和傲气——只是这一次,他失了智,万千悲恸难以压制,唯有痛哭流涕可以舒缓两分。
  他、全都记起来了。
  所有,邢遮尽默默忍受、默默付出的记忆,他全部都记了起来。
  ……当年他风刀血雨里过去,在战场上不要命地去厮杀,自以为背后空无一人,原来全部都是不经谬论——
  而这一切虚幻的记忆都在他刚才重伤醒来的瞬间里清晰。
  草地、黄沙、树丛、帐篷……
  他对邢遮尽唤醒自己感到熟悉的理由,是因为从前自己每一次重伤濒死时,都是邢遮尽一遍遍地抱着他在耳边厮磨。
  邢遮尽从没有缺席过自己人生中的每一场宴会。
  而他,却恨了对方整整八年。
  “对不起……对不起……”宋庭誉张唇喘息着,经年的磋磨过去,在此刻重新变回当初那个十六岁的少年。
  “是我害死了清妃娘娘,她是为了救我才遭受了那些……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邢遮尽脸上浮现出痛苦和压抑。
  “凶手是梁惘,不是你。”
  “你是受害者,你从来都不应该是遭人唾弃的一方。”
  他的声音微抖,却无比坚定。
  “可我不该忘记……”宋庭誉抓着剧痛的头,泪水决堤夺眶,“邢遮尽,哥……八年、整整八年……我每一日都在恨你,我恨你对我无情,恨你践踏我的真心——可到头来,原来全部都是我愚钝痴顽,我忘了,我怎么能忘了呢……?”
  少年被迫老成的思想,沉重隐忍的爱意,混杂着母亲的性命……
  邢遮尽说得对,宋庭誉从来都不是凶手,可他的母亲却真真切切因护他而死。
  这八年里,即便他清楚并且一遍遍地告知自己,错的不是宋庭誉,可往后每一次看见对方的面孔时,他总能想起那个血气漫天的巷角——
  他怪的从来都不是宋庭誉,而是他自己。
  这是一道足以将他纠缠到死的心结。
  昏暗的月光倾洒到窗边,映过宋庭誉脸上晶莹的泪珠。
  “阿誉……你没有错的。”
  邢遮尽在下一刻抬起他的下巴,低头张唇。
  所有的阴霾和晦暗,爱恨情仇……撕扯粉碎,淹没到了情浓之巅的血吻中。
  你的记忆在代替我保护你,所以你选择了遗忘。
  第121章 章一百二十一:隔阂/“吻的要被闷死了。”
  邢遮尽抱着宋庭誉吻了许久,直至最后,因为对方尚未恢复好身体,气短胸闷,他才从恋恋不舍地把人松开。
  宋庭誉在离唇的后一刻低头,额头蹭着邢遮尽的脖颈抵到了他的锁骨,那里的衣物在方才的躁动中凌乱开来,炙热的肌肤没有隔阂地与他贴合,宋庭誉闭了一下眼睛,泪珠顺着颤动的睫毛滑落脸侧。

第121章 章一百二十一:隔阂/“吻的要被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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