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谨慎为妥
薛识檐回身看了一眼笑道:“那花儿呢?”
“花没毒可入药,止血消肿的。”
须臾,薛识檐瞧见了第一次来时的花,那花依旧长得好。
“怎么不取续弦?你这院子若有一个人帮你打理,当好不少。”
“我这把年纪了,可别祸害人家姑娘了。”
薛识檐回身又笑了笑,朝人走近道:“可是怕你儿子不同意?”
“哎,那不是,方才路上还劝我了。”
薛识檐微楞,随即笑了笑。
“来,先坐,我们先吃不用管他。”
说着便给人满上了酒。
二人边吃边聊,须臾,官知言回来了,重新拿碟碗装了好些菜。
三人一道又喝了须臾,官苍明看向薛识檐半带酒意道:“先生,我有件事想问问您,您给给意见。”
“什么事还能难倒你官太医的?”
“能难倒的可多了,世间疑难杂症,每每都能难倒我。”
薛识檐抿了一口酒,哈了气才道:“说说。”
“我想问,若一人是你的主子,另一人是你主子的仇人,但仇人与你有救命之恩,若是主子抓了仇人的家眷,想杀之,你是当顺从主子袖手旁观,还是奋力救下他?”
薛识檐的手微顿,抬眸便见官苍明盯着他。
这话怎么听怎么能跟人对上号呢?
“我……我方才才与你说了,莫要淌浑水。”
“那便是明哲保身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确,可若,袖手旁观明哲保身,于心能安吗?”
薛识檐垂眸,捻紧了手中酒杯。
能心安吗?扪心自问是不能。可当年他就是因为多管闲事,才被敌军记恨杀了挚友和妻子,他苟活一世多年,皆教导学生不要参与党派之争,可他明明知道……
第三百五十七章 谨慎为妥
“若有人求着我救他的亲人,可我明知道他亲人要死了,那我只站在那里看着死吗?作为医者,我是办不到的。”
朝堂就是棋局,入局便是以身做子,如何退,如何进,皆看下棋之人。乱世,何人能独善其身?
薛识檐深深吸了一口气,许久未吐一字,难倒他这么些年的悔悟是错的吗?
官知言见两人神色凝重了,笑着道:“先生,今日是念在我回来了开设的宴,本是开心之事,可别被我父亲带偏了,我父亲是个太医,跟朝臣一样文邹邹的,年纪大了还多愁善感,您帮我劝劝,可得寻个夫人管着,我不在时总归有个人能说话。”
“听听,您这儿子多好,还想着给你娶妻说续弦,要我那两个还在,指不定就能闹翻天。”
官苍明微楞,接着就见薛识檐连着喝了好几杯子酒。
官苍明和官知言两人对视一眼,皆随着薛识檐饮尽杯中酒。
月起,白煞煞的光打了下来。
薛识檐在酒意中拜别了官知言和官苍明,醉醺醺的朝自家屋舍去。
在街道上有人的地方他还熏熏摇曳两下,但转到了暗角没了行人,薛识檐撑着墙壁,垂了泪。
他这些年对挚友和妻子的愧疚皆成了他躲避朝堂的借口,他当真没有再关注朝堂吗?
不,他时时刻刻都看着,他要学生每每来都将朝中局势分析一次。他认为他也死在了当时,可实际上他苟且偷生的活了。
不仅活了,还大张旗鼓的告诉别人他死了。
薛识檐蜷缩下去,蹲在那暗无天日的角落中哭泣,哭的撕心裂肺,哭的荡气回肠。他愧对先皇,亦愧对百姓。
不知过了多久,薛识檐站起了身子,倚着墙壁慢慢的挪回了屋舍。
翌日天光,待姬白羽去了朝堂之后,宣英领着内侍前往伺候萧千俞,在给人擦手的时候萧千俞的手微微动了动。
起初这动作无人发掘,直到收拾屋子的内侍突然转身。
“啊!”
“干什么?一惊一乍的?”
“公公!他……他的手好像动了。”
宣英立即转头朝萧千俞看去,越走越近直至站在床榻前,盯着那手看了半晌都未动。
“小兔崽子,你逗杂家玩儿呢?”
“啊!”
“你又怎么了?”
“公公,真的动了。”
宣英再此回眸,这下抽了个凳子坐在萧千俞身侧,就盯着那手看。
须臾萧千俞的睫毛颤了颤,手再动了些许。
宣英差点儿从凳子上跌下去,立马站起身蹲跪到脚踏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萧千俞。
姬白羽下朝入来便瞧见这诡异的一幕。
“都在做什么?”
宣英回身,大喜,“陛下,他方才动了。”
姬白羽眉目惊诧,随即那惊诧便成了欢喜,快步走到床榻,也如众人这般直勾勾的盯着。
然,这日萧千俞未在动过。
苍郁城,夜。
姬白珉跪坐在地上,便承受着姬白钦的怒意。
“幽禁本王,你倒是挺会拿主意了。”
“皇兄我冤枉,我没想幽禁你。”
“那你这是何意?觉着你翅膀硬了,还是本王不是战无不胜让你失望了?”
“皇兄我绝无此意。”
“那你给本王解释解释,串联了旁人,对本王做了什么?”
姬白珉低头,一脸委屈又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