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卷一凝视：第十一章 了解

　　池跃暗想这么拿得出手的的亲属，不用用可惜了。
　　沈浩澄果然摆出二分敬重，“刚才听于主任提了一嘴，咱们长山区的郑区长吧？”
　　“嗯！”男人笑了一下，生怕沈浩澄不舒坦，立刻又收敛了，“给他丢脸。”
　　“孩子的事。”沈浩澄终于摆出公事公办的姿态，“和大爷没关系。我这手上真有案子，刚牵的合同。不是说不能接咱们这个，但得按照我的工作节奏走，想要随叫随到肯定不可能，接受的话咱们再谈价格。”
　　半点儿都没照顾意思。
　　男人也很痛快，“沈律师有话直说，君子坦荡荡么！”
　　“正常情况下，检方会以杀人未遂和恶意伤害起诉你儿子，律师便有滔天神功，也只能在临时起意和处心积虑上做做文章，心理鉴定和情绪疾病是减刑的参考条件，想要免责肯定做不到，你们能接受吗？”沈浩澄毫无感情地说。
　　“减刑就行。”男人还挺干脆，“我们也不是法盲。孩子才二十一，十年八年和二十年差别太大了。”
　　这种理智又不太像是慈父。
　　二十一岁男孩的十年青春足以让个亲爹痛哭流涕，教育部门工作的处长却挺从容。
　　“一百万。”沈浩澄想也不想地说。
　　男人骤然顿住，半晌儿才道，“行。只要沈律师答应我们孩子可以减刑。”
　　“行业规矩，”沈浩澄不肯把话说死，“你付钱我尽力，剩下的交给天意。不用再考虑考虑的话，小池，领这位先生去会客室签合同吧！”
　　池跃能够看出男人对这结果并不满意，心里得劲儿了些，“您请。”
　　男人跟在他后面出来，走了几步突然又道，“麻烦你等等，我先打个电话。”
　　池跃点了点头，原地站住，看着他摸出手机拐出大厅，去楼梯间里打电话了。
　　好事的许爽立刻凑到池跃的身边，“沈律接了？”
　　“嗯。”池跃对她笑笑。
　　自己不是社交达人，但不抗拒别人热络。
　　“多少钱？”许爽嘬着一杯热奶茶。
　　“一百万。”
　　“妈呀！”许爽低呼。
　　她不往沈浩澄的办公室看，仿佛他就该是这个价钱，只抻着脖子往楼梯间里望，“这家什么来头？恁有钱呢？”
　　池跃也瞄着楼梯间，“说要签了又出去，能不能跑了啊？”
　　“跑就跑呗！”许爽又对他笑，“咱们这也不是市场呢，谈妥了价格必须得成交。他跑他的，沈律师不会怪你。”
　　池跃没说自己其实希望这人被吓跑，又笑了笑。
　　第11章 卷一凝视：第十一章 了解
　　合同到底还是签了。
　　池跃等人走了才向沈浩澄报告，“他在楼梯间里打了半天电话，回来时脸都涨起来了，好像挨了谁的骂！其实也没那么财大气粗，先付了百分之二十，剩下的八十万，说是三天内到账，还不如杨嘉恒妈妈痛快。”
　　“杨家是卖了房子。”沈浩澄察觉到他的小嘚瑟，“这家不痛快反而是好事，说明郑区长不是贪官。”
　　“我想不了那么多，”池跃又笑了，“就不爱看他装模作样。”
　　沈浩澄立刻垂下眼皮，不看那个笑容。
　　何必挑战自己？
　　池跃见他转瞬就冷下去，立刻谨慎起来，思忖思忖才说，“沈律，你对我这几天的表现是不是不太满意啊？”
　　沈浩澄重新抬起眼眸，“为什么这样想？”
　　“我这人不太机灵。”池跃没讲原因，老拿感觉说事不太像话，“哪儿做的不对您直接说，我肯定改。”
　　又是改。
　　沈浩澄不由自主地心软。
　　初入职场，都有二百五的阶段。
　　朗乾事务所的挂牌人是沈浩澄的恩师向乾，老先生声望甚高专业过硬，带徒弟也用心，就有一点难为人——脾气暴躁。
　　沈浩澄大学毕业就给他当助理，简直被骂惨了，后来所里陆续来了几波学历更高的年轻律师，能受得了向老板的糟烂脾气留下来任职的只有亲徒弟沈浩澄和烟不出火不进的王勤风，现在的小梁小赵都是向老板退居幕后，只挂名不怎么接案子更不怎么来律所坐班之后的事了。
　　沈浩澄也带过人，走了的小孙留下的小梁，都是跟他练出来的。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沈浩恒自问对助理算是好的，绝对不像老师那么苛刻。
　　当然也不会哄着捧着，该责备的时候也不会迟疑。
　　玉不琢不成器么！
　　可是池跃才刚刚来，俩人还没来得及产生什么矛盾分歧，这孩子就委屈起来了。
　　关键还这么可怜巴巴地狙他的心脏。
　　“别那么敏感。”沈浩澄说，“陌生感过去了咱俩就是熟人，听说过‘熟不讲理’吗？咱这活不好干，总压情绪。都是大老爷们，谁也顾不了别人感受，你得皮实点儿。”
　　“我皮实！”池跃立刻保证，“就是怕影响到沈律。”
　　认真坏了，像小学生。
　　沈浩澄压住心中苦笑，暗想老于可真会挑人，给我招个克星进来。
　　外厢有外卖员的说话声，池跃反应过来该午休了，马上就说，“我请沈律吃午饭，下午不是去看守所么？吃完不回来了，直接走。”
　　沈浩澄起身下楼，仍旧选家面馆。
　　“沈律爱吃面啊？”池跃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