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159
“那,侯爷打算如何?”
文承没说话,两指指尖在册薄上点了点。
沉思片刻,他莞尔着问:“文宣明那边怎么样了?”
处理完事务,天色昏蒙,文承再回厢房,屋里已经人去床空。
榻案上有一方信笺,是罗少知留下的,一行浅字:井底点灯深烛伊。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
莫违期。
文承挑眉,拿起矮案上浓墨未干的细毫,将诗的下半句补上,顺带改了两字: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卿长行不围棋。
补完他觉得还少些什么,想了想,手下轻飘飘地勾落几笔,娴熟地在诗尾描出几枝墨白桃花来。
清晨天色刚蒙蒙亮,福祥照例来内苑伺候文承上早朝,找了一圈,文承却不在厢房。
文承在庭院角落的一棵桃树底下。
福祥花了小半天才把人寻着,“侯爷今日起得甚早,可是昨夜没睡好?”
文承敷衍地摇头,“还行。”
福祥顺着他的视线往头上看,晚秋桃树上连片像样的叶子都没有,侯爷瞧什么呢?
“案上有一封信笺,午后你送去吴国公府。”
福祥忙道:“是。”
“还有。”
“请侯爷吩咐。”
文承皱眉想了会儿,放弃了,“罢了,你应当也不懂。”
“啊?”福祥一头雾水。
文承专注道:“明日,重金去坊间寻个靠谱的媒人,请来侯府。”
福祥更闹不明白了,“侯爷请媒人是要……?”
文承:“你没听过一句话,‘男女无媒不交’吗?”
福祥下巴都要惊掉了。
这两人还没成婚都睡一起了,还论什么无媒不交?
福祥:“那都是民坊间的习俗,侯爷和罗小姐可是圣上亲赐的姻缘,只需三书六礼、四聘五金齐全,哪里用得着媒人说亲?”
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文承不依。
福祥没办法,跟不上主子的脑回路,只得老老实实照办去了。
*
文府,别苑。
大夫从厢房里走出来,叹出一口长气,对着云氏摇头,“二公子身子倒是康健,但这神智……只怕还要再等等。”
云氏拿起软帕轻轻擦拭眼角,无助道:“有劳大夫。”
日复一日地请大夫上门,文宣明的疯症还是不见好,举府上下束手无策,只能硬熬着。
下人送大夫出府,云氏定住心神,推开厢房的门,朝内柔声道:“郎君?”
内室的窗户紧闭着,窗棂上挂着厚厚两层黑布,密不透光,文宣明躲在屏风后头的软榻上,口中含糊不清地发脾气:“出去!出去!都出去!”
云氏无法,只得将门重新关上,退出去。
少顷,丫鬟回来,听见厢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砸桌声,吓得不轻,“云娘子,二公子这是怎么了?”
云氏苦笑着:“二公子最讨厌外人,大夫来这一趟又让他发脾气了,这会儿正在里头嚷着要写字考功名呢。”
丫鬟哑了下,她在文府伺候许久,自然清楚文宣明的官位是如何托人情换来的。
三年前文三公子凭借多病之身殿试夺榜、官拜侍郎,给文宣明气得几天没吃下饭,想来这事儿已经成了他心中的一根硬刺,就连疯了也忘不掉。
屋里的动静越发大,再闹下去恐怕又会引得尚书大人回府后发怒,丫鬟道:“娘子,要不就取纸墨来吧。”
“不成!”云氏连忙拦她,“上回二公子吞墨险些丧命,你难道忘了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一个暖房的贱妾真把自己当成主子了。
丫鬟从前是伺候文尚书的,乃是主家的大丫鬟,就因照顾陈夫人不周而被打发到了文宣明这儿,整天进出受这疯子的鸟气不说,还得看一个偏房暖房侍妾的脸色。
丫鬟脸上闪过一丝不快,虚假地笑了下,又出主意:“上回二公子身边无人照顾,所以才出了岔子,这回有云娘子在身边照看怎么会出事?”
“二公子发作起来力大无穷,我一个女子怎么能拦得住他……”
丫鬟没了耐心,不耐烦道:“那就取些药墨过来,就算吞下去也死不了。”
云氏一顿,眼中含泪,委屈地盯着她。
丫鬟清清嗓,重新露笑:“奴婢记得尚书大人的书房里就有从前留下的药墨,奴婢这就去取,还请娘子稍等。”
说完她就走了,走时翻了个白眼,嘴里轻轻吐出气声:“真晦气!”
药墨取得极快,一盏茶的工夫丫鬟就回来了,手中拿着一方古墨,拿金纸包着。
云氏从她手里将东西接过来,有些犹豫:“这是尚书大人书房里的东西,私自挪用怕是不妥吧?”
丫鬟的耐心在来回路上已经耗尽,竭力忍着脾气解释:“这是几年前旧友送给大人的见礼,大人嫌味道太重从没用过,放着也是落灰,给二公子打发时间刚好,娘子还是少操心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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