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凑上前去,幸灾乐祸地对周燮说:“怎么样?宫宴结束后还找他打一场吗?”
  作者有话要说:
  想起来之前忘记说明辽,“安澜君”的封号跟春秋时期的爵号类似,但是并不完全一样,本文的私设是属于臣子能够获得的最高的荣誉爵位,但并无任何实权,仅仅是一个封号。
  第6章
  饶是周燮胆大妄为,他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北燕公主的护卫大打出手,只得悻悻地闭上嘴,但却时不时替嵇阙注意着骆长寄的动向,唯恐他又趁机找嵇阙麻烦。然而直到嵇晔,皇后并贵妃掐着点儿跨进嘉和殿的大门,骆长寄都安稳地站在琅安公主身后,神色悠然,似乎并没有挑事的打算。
  待嵇晔同皇后落座后,嫣夫人同其他两位妃嫔亦在皇帝皇后的下首落座。宸妃和贵妃满脸容光焕发,嫣夫人则显得有些困倦,一手撑着头慢慢环视了大殿一圈,在嵇阙身上短暂地停留了片刻,而嵇阙亦向她颔首示意,眼神中流露的尊敬不似伪装。
  骆长寄凝视着两人之间无人在意的小动作,良久后嗤笑了一声。
  盛大的宫宴正式拉开了序幕。嵇晔左手举起一盏缕金酒樽,右手微扶杯底,道:“今日乞巧,朕邀众爱卿携家眷入宫一起共赴佳节,为的便是一个团圆完满的美意。”
  他转向上座的臻宁,抬杯示意:“北燕的琅安公主远道而来,不知近些日子可否招待备至,今日一杯薄酒,愿公主在此宾至如归。”
  臻宁亦举杯回敬,说了两句漂亮的场面话,不露声色地从南虞的繁华到王城的气派一路褒奖了个遍,哄得嵇晔心花怒放,面子里子都熨帖。
  钱措见这边客套完毕,拍了拍手,朗声道:“奏乐!”
  丝竹声起,转轴拨弦间,流转出一曲缠绵的相思调。庭院步障内,两列红衣舞女执扇掩面,脚下如凌波微步,轻盈地仿佛踏着云彩行进。
  这是宫中传统的乞巧节目,几乎每一年都会有宫中舞姬排练出新的舞曲供皇家观赏。情节无外乎同传说中牛郎织女鹊桥相会有关。嵇阙本人并不懂得欣赏舞蹈,但就今日彭侍郎眉飞色舞的模样来看,想必这一场众人心知肚明的所谓的“献舞”,必然会甚得嵇晔心意。
  斛阳悄悄往四周看了眼,捅了捅周燮的胳膊:“中书令还有吕谌那几个似乎今日都没来啊。”
  嵇阙给自己倒了杯梅子酿,心知这几个老家伙三不五时便会以避嫌的名义拒绝出席一些宫中的宴席,仿佛这样便可以将自己同清正画上等号,而并非趋炎附势之辈。
  出席宫宴的文武官员大多同礼仪外交等官职挂钩,而这些官职又往往很难得到升迁的机会。好比管理尚食局,殿前司等部门的门下省,文德帝年间也是同御史台,中书省并成为三司的宪台之一。
  然而时过境迁,如今都察院代替了御史台,门下省中同政务挂钩的公务皆被六部瓜分了个干净,就连撰拟诏诰御批公文也有文渊阁的大学士负责。门下省虽说管理着宫中的众多侍从官职,但到底不如中书省和六部来得权势滔天。
  倘若彭怀远真能通过这一场宫宴打个漂亮的翻身仗,门下省大约也会多些话语权。然而就彭怀远和霍柏龄之间来往的密切程度,这所谓的话语权不可能不经过中书令大人的检阅。
  这种事情,彭怀远自己未必想不到,然而看上去比起被霍柏龄牵着鼻子走,他更不愿意窝在式微的门下省半辈子。
  思及至此,嵇阙大致也能猜到他的计划,视线移到彭怀远身旁的彭衙内,眉头紧锁正襟危坐的样子,眼神时不时朝台上乱瞅。
  嵇阙微微皱了皱眉,只觉这涌动在歌舞升平下的暗流似乎要跳出原本安稳封锁的闸门,随着欲来的山雨演变成汹涌的浪潮,而这一切,他尚且无知无觉。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丝竹声如流水潺潺,红衣舞女们逐渐围成一圈,在一阵步伐的交接后,两条水袖从中挥洒而出,一蜜合色衣裙的高挑女子盈盈直立,乌发红唇,云鬟雾鬓,就连见惯美人无数的嵇晔拿着酒杯也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身姿宛若惊鸿,倒真像是那天上的织女踏着鹊桥赶来同自己心爱的男子相会。
  自那两条水袖在大殿中央绽放时,靠近殿门的角落处,桂三通手中的酒樽失手掉落,澄澈的酒液浸湿了他的外衣。
  而此时的他全然顾不上整洁礼仪,只张大了嘴不敢置信地看向那个明明早该死在红栀楼那一夜的女人。
  他还记得那女人的尸体上遍布着短时间不可能消下去的青紫瘢痕,而她舞动时露出的皓臂上却干干净净地不留一丝痕迹,两条闭不上的废腿此刻正如游龙般灵活矫健地跳动。
  那怎么可能是红栀楼的将离,无非是彭衙内煞费苦心找来填补空缺一个容貌相似的赝品罢了!
  桂三通目光如刀地扫向彭衙内。彭衙内默默地咬住自己的拳头,心中暗道:奶奶的,他不过是要手下人找个同将离有五分相似容貌的舞姬来凑数,但谁能想到直接给找了个将离再世来!
  这下倒是给自己行了方便,连借口都不必找,就只当那天床上死去的女人是自己白日中的一场幻梦罢了。
  待将离一曲舞毕,众人掌声雷动,其中自然是彭怀远鼓得最为带劲。嵇晔觑着眼看向彭怀远,又瞥向垂头静立的将离,开口道:“抬起头来。”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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