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嵇阙还没来得及说话,骆长寄倒是先开口了。
  他讲话慢腾腾的,听上去似乎有些不聪明:“阁下,尊姓大名?”
  自己距离他不过几步之遥,骆长寄就已经认不出来他了。嵇阙没想到骆长寄会醉成这样,深吸了一口气忍住训话的冲动,蹲下身,几乎是咬着牙问他:“你喝了多少酒?自己什么量心里都没数吗?
  “要是我今天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就打算在这里吹着冷风躺一宿?”
  骆长寄听完以后倒像是有些反应了,很慢地抬起头,静静地盯着他看,答非所问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阁下,尊姓大名?”
  嵇阙似是觉得荒唐,嗤了一声,道:“嵇阙,嵇衍之,听见了吗?还认得吗?”
  骆长寄听到这个名字时竟皱了皱眉,很费劲地想要说话,但花了好大的力气也没说出来,良久后才憋出一句:“你…你别起这个名字。”
  嵇阙:“?”
  骆长寄又道:“这个人…你和他差得太远,你别因为…崇拜他,就去…起重名,没…没必要。”
  嵇阙:“??”
  他好气又好笑地去扯骆长寄的脸蛋:“你说谁重名?”
  骆长寄近乎是立刻抬手将他推开,冷着张小脸,正经八百,一字一句地说:“不要碰我。”
  嵇阙道:“不要我碰你?骆念,你凡事想清楚再说。我不碰你,难不成让你醉死在这儿?”
  骆长寄又不说话了。嵇阙碰碰他微红的耳廓,问他:“你听清楚我说的话了吗?”旋即又无可奈何地道:
  “我明天就走了,你就把自己喝成这样?真是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没想到,听到这句话的骆长寄倒终于有了点反应。他依旧没讲话,甚至连那副表情都没变,但眼睛好像突然红了一圈。
  他既没抬手,也依旧没有表情,像一个无声无息的瓷娃娃。
  嵇阙傻了,此刻的骆长寄分明没有表情,但是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委屈。
  嵇阙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手足无措的感觉,只好倾身将骆长寄揽到怀里来,放柔了语调轻声问:“小念为什么要难过呀?”
  骆长寄还是那种很慢很慢的语气,说:“我知道你不是嵇衍之,你不用假装他来安慰我。”
  嵇阙问:“你为什么觉得,我不会是嵇衍之?”
  “你确实挺像他的。你好凶,你还叫我小念。但是你可能搞错了。”
  骆长寄平静地道:“嵇衍之从来不会在这种时候回头看我的。”
  第89章
  嵇阙伸向他面庞的手停在了半空。
  骆长寄自始至终除了说话时嘴唇翕动便没什么多余神情,眼眶里头一滴眼泪也无,徒剩枯槁。
  嵇阙沉默良久后,低低地问:“如果他肯停下来等你呢?”
  骆长寄现在的头脑似乎无法消化太复杂的问题,微微偏头思考了一会儿,道:“应该不会吧。”
  他似乎察觉到面前的人有些难过,用安抚的口气对嵇阙道:“没关系,我习惯了。”
  嵇阙将他揽在怀中,过了好久才松开,随后牵起他的手,用拇指摁了摁他的手背,亲密地抚摸了一下,然后道:“我去给你煮点解酒汤。”
  骆长寄倒是没有挽留他,只是靠着案几闭上了眼睛。等嵇阙煮好醒酒汤端到他房中时,骆长寄躺在案几旁,呼吸均匀,已然陷入了沉睡。
  嵇阙考虑了片刻,最终还是轻声唤道:“小念?
  “起来吧,睡在这里第二天要头疼的。”
  他将醒酒汤放在案几上,弯下身抄起骆长寄的膝弯将他搬到榻上,又将他搂在怀中温柔地连声唤了他好几次,骆长寄方才悠悠转醒。
  他眼睛仿佛睁不开似的半阖半闭,嵇阙只好用汤匙一勺一勺将醒酒汤给他喂了进去。
  然而哪怕嵇阙已经万分小心,还是有些汤汁从骆长寄嘴角溢了出来,一路滑下了脖颈。嵇阙赶忙找来绢帕,轻轻替他擦拭掉了汤汁。而骆长寄就在此时睁开了眼睛。
  他眼睫很沉很重,头也有些疼,但意识没有方才那么模糊了。他记得自己方才还在喝酒,但似乎不小心睡着了,还梦见了嵇阙,同他说了几句不着四六的话。他暗自好笑,接过身边人递来的醒酒汤,将剩余的汤汁一口饮尽了。
  身边人低下头来,摸了摸他的脸,声音柔和得几乎让他难以辨认:“感觉好些了吗?”
  骆长寄握着汤碗的手抖了抖。他不可能听不出这个声音是谁。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嵇阙心道。
  骆长寄有些莫名地看着嵇阙。嵇阙看向他的眼神温柔得简直像一滩融化的蜜糖,骆长寄低头注意到他还握着自己的手。他有些不自然地想要挣开,但嵇阙似乎是发现了他的动作,手握得愈发牢固,他压根动弹不得。
  嵇阙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一张口却颇有惊世骇俗之感:“一觉醒来,就要当方才的事情没发生过?念念,可没有你这样的。”
  看骆长寄被吓得手足无措嘴唇大张的神情,嵇阙愈发觉得可爱。骆长寄双手捧着汤碗放也不是拿着也不是,结结巴巴地:“我…你…”
  “我什么?”嵇阙好整以暇地接话。
  骆长寄咬牙,伸手想要悄悄伸到大腿上掐自己一把,结果刚刚摸到大腿就被嵇阙揪起手放到自己的腿上,作势掐了一下,随后毫无诚意地啊了一声:“好痛啊,小念。”

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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