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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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说来,就连宫里头也要庆祝端阳?”骆长寄如是问道。
  彼时林不栖早已解除禁足,然而骆长寄想也知道他还有更多比监视自己重要的事要办,因此在某日陆骞破天荒地邀他和难得来一趟阆京的嵇阙喝茶时,二人欣然前往。
  今日难得陆骞休沐,更为难得的是,向来同骆长寄关系寡淡,对嵇阙倒是能有几分好脸的陆骞竟会主动下请帖,这件事实在有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不过,待二人坐下还没两盏茶的功夫,骆长寄便明了,有句话叫“无事不登三宝殿”,翊王殿下较此更甚,若无要紧事,那是连自己这张脸都要眼不见为净的。
  陆骞惬意地躺在几上,头也不抬地道:“五日后端五节,宫中照例要赐宴,我昨日便收到了帖子。”
  他抬眼扫了骆长寄一眼,含义不言而喻。难得有一次进宫的大好机会,林不栖身为国宗宗主定会到场,骆长寄不可能白白放过。
  然而,陆骞却没想到,嵇阙和骆长寄二人的重点竟有一刹那跑偏。
  先是嵇阙一脸茫然地道:“端午……是家宴?”
  他自认对民俗不甚了解,因此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在民间长大的骆长寄。骆长寄思索片刻后,道:“我家老小孩们爱过节,但也不过是在此日簪榴花赠雄黄之类,家宴之事却从不曾听说。”
  陆骞无语片刻后,吐出一句:“只是宫里的习惯罢了。”
  骆长寄也没有在此处纠结太久,问道:“你是觉得,林不栖可能会在此时趁机做些什么?”
  陆骞摊了摊手:“这可说不准。届时不少皇亲贵族都会到场,陆欣对他打消疑虑也就是上月的事,现在动手对他有什么好处?”
  “也不尽然。“嵇阙抿了一口茶又放下,语气戏谑,“毕竟若是他真想同皇室撕破脸皮把你们一锅端了,当然是在场的人越多越好。”
  陆骞嗤笑,骆长寄道:“若当真如此,他想必早在阆京内藏有大量私兵,但就我们所查到的朔郯间谍的数量而言,比起御林军和近在咫尺的京畿大营,实在是九牛一毛,成不了什么气候。”
  嵇阙道:“你忘了昨日漱锋阁送的情报?”
  骆长寄愣怔了一下,双眼不可遏制地瞪大:“你是觉得,他想靠江湖人——”
  “无论如何,这种帖子推拒不得,我也已经回了宫里答应赴宴。” 陆骞耸了耸肩。
  “如今林不栖同陆涣的结盟愈加淡薄,同我更是势同水火。若当真如你们所想,他会起军行刺,那可就巧了。我父皇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若当真想动手脚也简单,只是我也不可能让他活着走出大殿而已。”
  显而易见,除了引朔郯间谍入阆京,陆骞至今没有忘怀林不栖利用臻宁公主搭上朔郯一事。臻宁半月前曾寄往一封家书到翊王府,那封信骆长寄也看过,都是些简单的问候之言,对于自己在朔郯皇宫中的处境,竟是一句都未曾提及。
  新嫁妇在家书中对夫君只字不提,可能性有二。除了夫妻关系冷淡不睦,便是动辄打骂呛声。无论是哪样,都足以令陆骞脸色青白夜不能寐。
  “我近日都会对身边人分外警惕免得被掉包,你们也多加警醒着吧。”
  嵇阙歪了歪头:“这位林宗主,似乎十分擅长于换脸易容手段?”
  “没错。”骆长寄道,“就神医所说,相较于他的手艺,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嵇阙挑了挑眉,笑眼弯弯地盯着他看:“那比起你呢?”
  骆长寄被问得有些猝不及防,眉头轻皱:“我只练了几年,手艺……只能说还过得去,瞒天过海是不能的,顶多只能糊弄没见过的陌生人。”
  嵇阙:“何必妄自菲薄,你行的。”
  骆长寄听出了些弦外之音,问他:“你想到什么了?”
  “没什么。”嵇阙淡声道,手指上的芙蓉玉却被摩挲了两下,看上去不像“没什么”的样子。
  “我只是突然在想,莫姑娘当年捡回来的那条人命,如果真的只是放虎归山,那也实在太浪费了。”
  作者有话要说:
  骆长寄:我不行
  嵇阙(不容置疑):我说你行就是行
  骆长寄(流汗黄豆.jpg)
  第122章
  五月端五,在民间又称“白赏节”。女子在发鬓上簪上妍丽的榴花,言笑晏晏地穿梭在集市中,自是一道风景。男子则呼朋唤友到临近的酒馆中豪饮雄黄酒,一醉方休。然而,也并非所有人都严格遵循着端五的规矩,也有些只将端五当做平常一日,就好像三省六部并不会因此而歇业。
  其实陆骞十年中没有错过任何一次端午家宴,但他的存在几乎就好像大殿中的一根彩柱,一道门槛。所有人都知晓他的存在,但没有人真正在意。
  颂诚帝教子向来秉持言笑不苟的态度,他膝下子嗣不多,平安长大的皇子只有四位,而成才者更是稀少,太子被废黜后身死东宫,而另一位衢江王素来为颂诚帝不喜,他倒也识趣,躲在自己的封地里,年节时偶尔前来拜见,若是颂诚帝不下诏,他也乐得不入京。
  陆骞自小便知自己不得颂诚帝青睐,低落了没几年便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更有意思的事情上,并不以父皇的喜爱与否为心中要事,自然也想不到太子竟会跌落云端,而皇位有朝一日会同自己相关。

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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