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慢冷19

　　“没有，这样也能看得清，你随便坐，我去做饭。”俞诗年说着打开冰箱，从冷冻的抽屉里取出饺子。
　　林修伸手接过：“我来吧。”
　　俞诗年没和他客气。
　　去卧室脱掉职业装，换上家居服，又去洗了个澡。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林修早就把煮熟的饺子摆放在了餐桌上。
　　他正蹲在地上将买回来的零食往茶几上摆。
　　俞诗年觉得这夏日的夜晚，真闷。
　　她住的地方本就不大，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平日她一个人住刚刚好。
　　林修借住，显得有些逼仄。
　　客厅放了张一米八的沙发，让一米八五的林修睡也睡不下。
　　重新走进卧室，从衣橱里取了新的床单被罩放在床头，才回到客厅。
　　林修把东西整理好抬头，刚好看到从卧室走出来的俞诗年。
　　她脱去一身职业装，穿着吊带睡裙，头发随意地披散着，看上去分外慵懒随意。
　　客厅的光线有些暗，她半边脸都笼罩在阴影里，他并不能看清她的神情。
　　他却觉得带着松弛感的她，终于让他有了几分熟悉的感觉。
　　不用看她的表情，他就能想象出来，一定很温柔。
　　林修借着夜色的隐藏，毫不掩饰地盯着她瞅，那双含情眼中的神色也变得格外温柔。
　　他眉心舒缓，站起身来招呼道：“年年赶紧吃饭吧，饺子煮熟有一会儿了，现在吃应该刚刚好。”
　　林修这熟络的语气，俞诗年怎么听都觉着怪。
　　她只当久别重逢的陌生感作祟，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坐到餐桌旁。
　　他一改往常的话少，边吃边说：“年年的饺子真好吃，看着也不像买的，是自己包的吗？”
　　“嗯，我不会做饭，姥姥怕我总在外边吃不健康，就给我包了许多饺子，煮煮就能吃，比较方便。”
　　林修见她在提起姥姥时明显变得温柔的口气，夹起一个饺子放入口中，毫不吝啬地夸赞：“不得不说姥姥厨艺真好，今天我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饺子，算是跟着年年沾光了。”
　　听他夸姥姥厨艺好，俞诗年眉眼弯了弯，含笑说了句：“那你多吃点。”
　　“好。”
　　俞诗年的饭量不大，盘里的饺子大多数都进了林修的肚子。
　　她印象里的林修不重口舌之欲，吃东西时总是特别斯文，好像没什么东西是他真正爱吃的，他吃东西更像是为了生存。
　　他现在这副吃得满足的样子，像是真的特别喜欢姥姥包的饺子。
　　吃完饭，俞诗年把碗送进了厨房的洗碗机。
　　回来时，林修杵在客厅眼巴巴地望着他。本就不大的地方，有他在显得格外挤。
　　俞诗年说：“浴室我用完了，你身上的衣服都脏了，去洗洗吧，记得小心点，别让耳朵沾上水。”
　　“好，那我就不跟年年客气了。”林修拿着刚在超市采买的洗漱用品进了洗手间。
　　俞诗年走到阳台，吹着清凉的晚风，望着远处的霓虹，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一天过得确实精彩了些，直到现在她脑子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会再见到林修，更没想到会和裘轩分手。
　　她之前也听过一些有关裘轩的风言风语，说他不太安分，她没在意。
　　她已经过了炽热地去喜欢一个人的年纪，现在只想结婚。
　　裘轩很适合结婚，至少他愿意和她结婚，也愿意哄着她和她身边的人开心。
　　她没想到他会劈腿。
　　真像他说的那样，只是因为她不让碰吗？
　　俞诗年烦闷地从阳台的柜子里拿出烟，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
　　在这样退去嘈杂的夜里，香烟并没有让她的心变得平静。
　　那些靠撑维持的坚强勇敢，随着太阳落山悄然离去，心里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气氛里，疯狂地攻击着她内心的防线。
　　此刻她真的觉得好累，这是一种好久都没有过的疲惫。
　　负面情绪来势汹汹，让她的理智面临崩溃。
　　林修从浴室出来，目光在屋中搜寻着俞诗年的身影，当望到站在阳台上的人时，心口传来的痛意让他难受地怔在了原地。
　　昏暗的阳台上，她半倚在窗前，发丝被晚风吹得纷飞，淡淡的月华落在她的眉目之间，衬得她白皙无瑕的肤色犹如一块上好的白玉，晶莹剔透，煞是好看。
　　她的手搭在栏杆上，指尖有一点点光亮，随着她的手臂抬起，她的下颌也随着手上的动作一起微微扬起。
　　香烟被她送入口中，她整个人的面庞都隐藏在缥缈朦胧的烟雾中。
　　在这样寂静的夏夜里，她的周身像是敷了一层冰，哪怕看不清她的神色，但仅看一眼，便觉得寒冷彻骨。
　　他记忆里的俞诗年就像冬日午间的太阳，身上有一种充满朝气的灵动美，让人看了觉得心里很舒服，很治愈。
　　他无法否认现在的她比过去更美，不再是张扬的美，身上有一种内敛到让人抓不住的美，美得惊心动魄但没有温度。
　　他想不通她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模样。
　　她就像是在黑暗中找不到停靠地方的船舶，让他看一眼觉得心都要碎了。
　　她怎么会没有依靠呢！
　　林修再也无法站定旁观，疾步向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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