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决定


  那昨夜那副假惺惺的模样是演给谁看!
  徐京墨暗自揣测着,也可能是这从没近过女色的小皇帝在故作矜持,等这傻小子见到了许多的温香软玉,体会过真正的红袖添香,恐怕充盈后宫、开枝散叶之事就再也不需要他操心了……
  这么一想,他该感到欣慰才是,毕竟身上的担子又少了一个,那么离他过上清闲日子的心愿也就更近一步了。但,他心中这怒火与不快是因何而来?
  徐京墨眉头渐渐纠结地拧在了一起,直觉告诉他此事必有蹊跷,但他不愿再深究下去……徐京墨将这些情绪归结于萧谙随口就来的谎话,以及轻信他人的自己。
  应该是这样的,徐京墨想……也只能是这样。
  大衍也许很快会迎来第一个后妃了,也许皇嗣也将在不久后降生,到那时,萧谙应该已经成长为独当一面的皇帝了吧?那样,无论是大衍还是萧谙,都不再需要他了。
  他只要像今日这般,识趣地、悄然地退场,便是最好的结局了。
  …………
  夜里,随行的御厨按照西戎的习俗为君臣准备了炙肉,为了使得炙肉更有观赏性,特意在围场找了一块空地,架起烧烤架子开始烹饪炙肉。形式虽然随学了西戎的模样,但到底还是留着几分皇家的矜贵,肉是野猪肉、鹿肉与牛肉,烤架下所使用的燃料都是上等果木,散出的烟都是香气扑鼻,可谓是把派头做足了。
  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好设座,大家都不再拘束,在围着烤架在铺好的毯子上随意坐开,饥肠辘辘地等待着下一轮的炙肉上桌。徐京墨没什么胃口,便揣了一壶酒向林间走去,由于人们坐得比较分散,他离席时没什么人注意到,这倒是给他省了不少麻烦。
  徐京墨有些出神地望着天上的明月,心里乱成一团,就在他抬手欲要借酒浇愁之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后面轻轻捏住了他的手腕。
  “被我抓住了。”那人微微低头,温热的鼻息喷在徐京墨耳尖那颗小痣上,“这里有只偷酒喝的黑狐狸。”
  徐京墨侧过头去,撞进一双满含笑意的眼中,他顿时就觉得热了起来,于是不敢再看那双眼,只垂头有些慌乱地道:“胡说什么,放开。”
  萧谙闻言挑了挑眉,乖乖地放开了徐京墨的手腕。徐京墨刚松了一口气,就觉得腰间被人从后抱住了,接着,肩上一沉,一只毛茸茸的脑袋就靠了过来——
  “我要看好你……”萧谙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答应过我的,不许喝酒。”
  徐京墨刚想回话,就闻到一股极淡的香气,他顿时就变了脸色,用肘向后重重一击,硬是将萧谙顶了开来:“陛下这是忙了一天,终于得了空?便这大好月夜,别浪费在管教臣子身上。”
  “哥哥,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萧谙又叹了一口气,难以掩饰地露出些疲态来,下一刻他又搂上了那把细腰,用力地将人禁锢在怀里,沉声道:“哥哥,我好累,让我歇一歇吧。”
  “你……”
  “我有听话的……今日,我一整天都陪着盛琉公主。”萧谙略略低头,嗅着徐京墨领子里逸散出的幽幽梅香,尽管信香极其寡淡,但萧谙却觉得漂泊的心忽然静了下来,于是便不由倾诉得更多些,“我好累。”
  徐京墨渐渐地停下了挣扎的动作,任由萧谙将脑袋也靠了过来,只听这人闷闷道:“我知道这是为了大衍,可……可或许我不是个合格的皇帝。哥哥,我心里是极不愿接受这桩婚事的……我不喜欢盛琉,这点我骗不了自己,也同样骗不过盛琉。”
  不知为何,徐京墨听了这番话,竟是心间一松。他垂着头,有些怔怔地看着横抱着他的手臂,半晌才从喉咙挤出一句:“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你与她……”
  “我不这样认为。”萧谙打断了徐京墨的话。
  风也止了,似乎躲在树梢,与月辉共窥这对佳人。
  萧谙于他耳畔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滚烫的、缠绵的,令徐京墨逃无可逃:“对一个人是否动心,只消一眼,我的心中便已有答案了。”
  “你,你这个年纪懂什么?”徐京墨有些结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为何如此慌乱,“你以后还会遇到很多人,不必这么早妄下定论。”
  他挣开萧谙的怀抱,将那瓶酒塞进萧谙的怀里,骂骂咧咧地走了:“真倒霉,怎么每一次喝酒都被你逮个正着,回去了!”
  而后,他竟是连萧谙的脸都不敢再看,只拂袖匆匆离去。
  这地方离行宫有些距离,他走了会儿才看到营地的篝火,等进了行宫内,徐京墨才想起披风不知道落在何处了。他正头疼该怎么跟容音解释,容音却匆匆几步迎了上来,低声与他耳语:“主子,盛琉公主来了。”
  待徐京墨走入自己的院子,未见人影便先闻到那股幽香——白衣女子自屋内走出,向他福了福身,轻声诉道:
  “丞相,小女已等候多时,还请进屋一叙。”
  第十五章 ·决定
  “公主不必对臣行此大礼,秋夜寒凉,请先进来说话吧。”
  徐京墨将人搀起,两人一同走进了正厅,徐京墨让下人们都到院外候着,自己亲手将门关了,这才回头看向盛琉。盛琉揪着膝盖上的布料,将裙摆攥得皱巴巴的,徐京墨看出了她的紧张,特意放轻了声音问道:“不知公主深夜到访,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第十五章 ·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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