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29


  她突然产生一个想法:一只很适合行不轨的手,那……他有女人吗?
  脸颊微微臊热,抬眸又恰好对上他的注视。转着扇柄,她稍稍遮了一下眼睛,纪珍棠问:“你是不是在哄我开心?”
  他眉压眼的骨相让人显得很深邃,表情仍然让人看不穿:“你觉得呢?”
  她鼓了鼓嘴巴:“不要这样问我,我不想猜。”
  钟逾白看着她,说:“我希望你开心。”
  纪珍棠咕哝着,“可是越长大越觉得开心好难……”
  忽而想起什么,她从包里取出木匣,“哦对了,这个。”
  推还给他。
  钟逾白瞧了一眼,没有立即接走,问:“不喜欢?”
  她严谨地说:“是不需要。”
  想了一想,他将镯子收回。
  接着,缓声说:“沉章园有几寸珍藏的布匹,钟家没有裁缝,派不上用场。可以给你姑姑的店里做些添置。需要的话,我让迦陵捎你过去。”
  这一段话,她没明白几分,什么沉章园?没听过,于是懵懵地问:“要我过去拿吗?”
  其实少一个字,他若说,让迦陵捎过去,似乎更为合理。
  钟逾白一笑:“亲自去挑,不是更好?”
  对上男人一双冷静的眼,纪珍棠似懂非懂地点头。
  她知道,他这话暗藏玄机。
  这天返校时,钟逾白将她送到雪园四舍旁边教职工宿舍的停车场。她下了车,他唤了一声“阿珍”,随后递来他备好的中药。
  钟逾白请了认识的中医,帮忙调理她的情绪疾病。
  “这叫什么?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她为他的体贴找台阶。
  钟逾白笑了下,似是无奈,语气甚至添了几分宠溺:“你认为是就是吧。”
  “……”这貌似不是她应该听到的答案。
  纪珍棠怔然接过,看了看手中药材,又抬头看看静立在车门前的男人。她抿了抿唇,斗胆开口问:“从小到大,只有我妈妈会这样叫我,钟先生不会觉得,这样是一种僭越吗?”
  钟逾白面目温文从容,平静地反问:“为什么不猜测,僭越是我的目的?”
  他将这意味深长的话说得水波不惊,反像是一种点拨。
  她的心门仿佛被扣了一下,闷闷重重的,将她扣得头昏眼花,反应迟缓,对手里的药连句谢谢都忘了说。
  钟逾白又问:“这个位置好不好?”
  她不懂:“好?是指?”
  “等你。”他说。
  停车场没有灯,附近是家属楼。出没的也都是教授们的车,尽管他的车标还是高调,但在这里也并非突兀的存在。她点头:“确实很隐蔽。”
  钟逾白略一颔首,说:“那以后就在这里。”
  十分难以承受的一句“以后”,比“下次”还要更暧昧一点的用词。让纪珍棠感觉自己的心跳又快脱缰。
  她甚至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好,于是低垂着脑袋,视线里是男人衬衣衣襟沉冷的阴影。
  夜晚容易让一切变得晦昧。
  胡乱地“嗯”了一声。
  没有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她匆匆说句“晚安”然后告辞,纪珍棠一边握着团扇,一边拎着药,想回头和他说不要再目送,又脚步慌张而缺乏勇气。
  ……
  她回到宿舍楼,走进敞亮的灯光,看见熟悉的宿管阿姨,才慢慢地冷静下来。
  瞥一眼大堂的镜子,发现自己面色涨红。
  “诶。”
  纪珍棠被突然窜出来的人吓一跳,定睛一看,是赵斯齐。她问:“什么事?”
  赵斯齐个子很高,走过来时压迫感太强,逼得她往后退。他冷冷问:“林瑰雪在宿舍吗?”
  纪珍棠说:“不知道,应该吧。”
  “骗她下来,别说我在。”
  “……”好一个不加修饰的骗字,她差点翻白眼:“爱莫能助。”
  “喂!”等他要再抓人,她已经快马加鞭逃之夭夭。
  林瑰雪在宿舍,纪珍棠坐下歇息,问她:“你跟赵斯齐怎么回事?”
  林瑰雪说:“我就是觉得他们男人啊,老是高高在上,让我很不爽。”
  周栀耳朵灵,过来听八卦:“展开说说。”
  林瑰雪:“没什么好说的,本来也不喜欢他,只是想仰仗他带我见识见识好风光。”
  “那你这不是也没仰仗上?”
  “是他不中用,拉倒。”林瑰雪说:“男人嘛,能做姐的垫脚石,算你有点本事。派不上用场就拜拜。”
  周栀:“至理名言!”
  林瑰雪说:“反正时尚圈就这么大,每走一步都是在赌嘛,这个不行换一个,赌赢了应有尽有。”
  “赌输了呢?”
  “又不亏,起码也能长点见识,开开眼界。”
  周栀问:“你要真碰见个厉害的,把自己玩进去怎么办?”
  “那得多厉害啊,只手遮天?”林瑰雪不以为意,“我要是真能攀龙附凤,贪图个一时的荣华富贵也不错,只可惜我没有这个机会。”
  听着她们的交谈,她一直没有出声。
  纪珍棠想起钟逾白和她交代的“沉章园”。她对这个地方没印象,想问问她们有没有人听说过。但出于种种顾虑,没有开这个口。
  也是这时慢慢发现,提起来跟他有关的一些事,大多的前缀,变成了“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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